在何院使和袁禦醫的精心照料下,柳如岚一天天好起來了,聖人也是松了口氣,終于下旨,封皇貴妃柳氏為後。但與此同時,燕虞沒想到的是,皇帝居然還下了一道旨意,将她晉位德妃。
正一品妃位!
燕虞接過聖旨,謝了恩,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柳如岚出了力。貴、德、淑、賢,如今貴妃位無人,燕虞的這個德妃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因為皇後有妊,因此封後的儀式精簡了許多,自然而然地,燕虞的封妃儀式也簡化了,不過這些都是虛的,最重要的是,皇後以自己孕後精力不濟為由,下懿旨令德妃燕虞協理宮務。
說是協理,事實上,柳如岚幾乎是把手裡的東西全都交給了燕虞。
“當年我生育了流珠兒和歡娘之後,禦醫曾說我傷了身子,此後再難懷孕了,如今這個孩子卻是曆盡了千難萬險來的,我一定要好好保住他。”柳如岚撫着肚子說道,她殷切地看着燕虞,“如今這宮裡兩個孕婦,旁的人都不可盡信,隻能盡數交于三娘你了。”
燕虞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卻又不知道哪裡不對,隻好越發打起精神,誓要将這後宮管的滴水不漏。
景仁宮。
“娘娘,聖人真是太偏心了。那燕氏論資曆、才情俱遠不如您,如今竟爬到您頭上去了!”說話的是賢妃宮裡的二等宮女月寒,她一邊給賢妃捏肩,一邊忿忿不平。
賢妃睜開眼睛掃了她一眼,眼神淩厲,“閉嘴。”
月寒吓了一跳,雙目圓睜,口中讷讷,“娘娘,奴這也是替您抱不平……”
“行了,聖人乾綱獨斷,豈容他人置喙?”賢妃不耐煩道,“你也不看看信陽郡王是什麼下場。”說完,她複又閉上了眼睛,“隻要吾兒安好便罷了。更何況吾一介無寵之人,拿什麼跟人家争?”
自禮親王就藩後,皇帝一年裡來景仁宮的次數屈指可數,賢妃如今也就靠着這個妃位撐門面了。
月闌走過來遞過一張禮單,“娘娘,這是給瑤華宮拟的賀禮,您瞧瞧可有什麼不妥?”
賢妃掃了一眼,“再加一件雲母屏風、一套紅寶石頭面,還有去年玦郎送來的那尊和田玉的普賢行願菩薩雕像。”
“娘娘……”月闌有些猶豫,“這禮會不會太厚了些?”
“說是協理,可皇後閉宮保胎,這宮務實際都在德妃手裡了,就照吾說的辦。”
月闌不再質疑,行了一禮後退下去重新拟禮單了。
燕虞坐在宮裡收了一天的禮,盧寶林是最後一個來的,她如今懷胎六月,肚子已然顯懷,她的宮女松晚攙着她,正要行禮,燕虞連忙上前攔住了她,“盧寶林不必多禮。夏花,看座。”
夏花上前跟松晚一起将盧寶林扶着坐下,燕虞對她道,“前些日子桃奴往錢家走了一趟,你妹妹也懷了第二胎,錢家上下對她并無不敬,桃奴還順便打聽了一下盧家的消息。”燕虞頓了頓,見盧寶林目光殷切地看着她,也不賣關子,“你大哥雖被降職,但軍中仍有盧将軍的遺蔭在,日子倒也不算太差,你三哥被貶去了鄞昌府,不過鄞昌富庶,若是考評上上,日後未必沒有回京之機。”至于其他庶出的兄弟姐妹,唐妍當時沒有多問,燕虞不清楚盧家的情況,便也沒提。
盧寶林撫了撫胸口,“多謝德妃娘娘。”
“你如今隻管安心養胎,但凡有事,隻管來報便是。”燕虞說完,盧寶林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待盧寶林走後,燕虞總算松了口氣,挺直的脊背微微松了下來,春雨很有眼色地上前替燕虞捶打揉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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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暖花深】簡直就是副皇後
如今燕虞已經很少用直播系統了,彈幕一條條飄過去,她偶爾看幾眼,權當解悶。
雖然柳如岚封了後,但立儲一事仍舊懸而未決,唐瑄在王府裡同謀士們商議了之後,上了一道折子,表示自己婚事已了,在上京已經呆了很久了,馬上就要到秋收了,想要回到藩地去。
唐瑄的折子上了沒多久,皇帝就做出了反應。
“謝相公,您看這兩道诏書……”中書舍人李尚儉拿着郭起元送來的皇帝親手寫的兩張條子,面露難色地看向謝澄川。
郭起元送來的條子上寫了,命中書省起草兩道诏書,一是封中宮嫡子肅親王為太子——衆人看到這個,隻有一種“果然來了”的感覺,無甚稀奇,叫李尚儉為難的是另一張條子,上面寫了要封太平衛國公主為衛王,并且将肅親王的封地廣陵賜給衛王。
謝澄川老神在在道,“你慌什麼,寫就是了,若是有什麼不對,自有門下省封駁。”
李尚儉與旁邊的同僚對視一眼,拿起筆開始起草诏書。
結果門下省審核完之後立刻就呈交給聖人了,聖人批示‘可’後發往尚書省。不到兩天,這兩封诏書就昭告天下了。事後,李尚儉問謝澄川,“謝相公早知如此?”
謝澄川笑道,“崔元秀如今夾着尾巴,何見用立場向來搖擺,更何況衛王救駕之功,早有先例,如何封駁?”崔元秀、何見用正是如今門下省長官,這兩人同意了,诏令自然暢行無阻。
李尚儉歎服地拱了拱手,“謝相公高見。”
九月,唐瑄搬入東宮的時候,這裡已經煥然一新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瞧瞧還有什麼缺漏之處?”茗荷恭敬地對唐瑄道。
唐瑄四處打量了一下,微笑道,“茗荷姑姑費心了。”茗荷如今也是主事宮女了,唐瑄稱一句姑姑也是擔得起的。太子妃謝昕月亦道,“茗荷姑姑做事妥帖,妾瞧着這東宮已然盡善盡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