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我?手無寸鐵,你覺得你能怎樣殺我呢?”
沈瀛微微一笑,摘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指腹撫摸過邊框,稍微施加一點力氣,不緊不慢地剝離出一片打磨光滑的玻璃。
老頭輕蔑地盯着沈瀛手中的普通玻璃,還沒有啤酒瓶厚,譏諷道:“就憑一片薄薄的玻璃,你也想殺死我?沈老師,你是瘋了嗎?”
“瘋沒瘋,試試不就知道了?”沈瀛把隻剩一枚鏡片的眼鏡交給身後的孫佑晨,“麻煩你幫我拿一下。”
孫佑晨慌忙伸出雙手,接住沈瀛遞來的眼鏡,沒有什麼重量,他擡眼,擔憂地看向面前雲淡風輕的沈瀛,“沈老師……”
沒了眼鏡的阻擋,沈瀛的五官顯得更加深邃,書卷氣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尖銳殺意。
“不用擔心,我會帶你離開,”他拍拍孫佑晨的肩膀,轉頭掃過堆放的紙箱,“你把那些紙箱都打開,告訴我裡面裝着什麼。”
孫佑晨點點頭,“好。”
老頭大吼一聲,刀刃隔空直指孫佑晨的鼻尖,“不許動!”
孫佑晨腳步猛地一頓,小幅度地朝後躲一下,卻很快穩住了心态,視線順着閃着雪光的刀鋒滑向老頭怒氣沖沖的臉。
沈瀛輕聲安慰道:“别怕,過去躲着。”
老頭鮮少被如此對待,眼睛裡迸射出憤怒的火花,臉部的肌肉仿佛下一刻幾乎就要被溶解一般的顫動,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孫佑晨從老頭氣急敗壞的模樣中品鑒出了诙諧的醜态,忍俊不禁地抿了抿唇,對于他手裡握着的兇器也少了幾分的畏懼,快步朝着紙箱跑去。
“你找死?!”老頭暴跳如雷,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焚燒得他外焦裡嫩,持刀朝孫佑晨的後背刺去。
令人膽寒的光束飛馳而來,沈瀛眼疾手快地攥住老頭的胳膊,逼得刀鋒偏移了方位,捅了一個毫無收獲的空。
孫佑晨吓得臉色煞白,連忙加速朝前跑幾步,跳出兩人相互搏鬥的危險範圍。
緊接着,沈瀛一腳飛踢,狠狠地踹上老頭的膝蓋,下手幹淨利落,絲毫不見心慈手軟。
老頭悶哼一聲,硬生生扛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招。
沈瀛順勢捏住他的手腕,試圖奪走他的刀,老頭覺察出沈瀛的意圖,立即松開手裡刀,刀向下垂直掉落。
沈瀛立即放開老頭的胳膊,快步向後退,隻見老頭一個敏捷地飛踢,高高抛起的刀被另一隻手抓住,持着帶有餘溫的匕首橫着向沈瀛的脖頸一揮。
鋒利的刀刃擦着沈瀛的皮膚劃過,隻差毫厘,就能破開一層皮。
老頭停住腳,眼底的輕蔑清晰可見,“切,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原來也就這點本事。”
沈瀛修長的兩指夾住薄薄的鏡片,風吹開雲層,露出陽光,隐約可見鏡片的邊緣存在被刻意打磨的形狀,輕而易舉就能劃破人的皮膚。
老頭垂眼,若有所思地注視着鏡片在陽光下的投影,鋒利的邊緣被放大,無比清晰地展現在他的眼前,像一塊改良過的輪刃。
他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豔,唇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以掠奪者的口吻無恥地說:“沈老師,防身武器還不錯,死後就送我玩玩吧。”
“死後去找閻王要圖紙吧。”
說完,沈瀛的身影在天台上一閃,晃出一團虛影,目光鎖定住老頭的脖頸,玻璃輪刃割向老頭的氣管。
老頭駭然一驚,全然沒有想到沈瀛居然有如此快的速度,立即擡手抵擋。
“铮”的一聲清響,玻璃與鐵器撞擊在一處,摩擦掉細碎的鐵屑。
老頭瞳孔震顫,難以置信地瞪着兩者相互碰撞的位置,本應該被刀刃擊碎的玻璃連裂痕都不見一絲,而自己手裡的刀被磕出一處細小的缺口。
“這是——鋼化玻璃?”
沈瀛冷笑,用看垃圾的眼神注視着驚恐的老頭,“鋼化玻璃不過是玻璃粉碎後熔鑄,提高了玻璃的韌性和強度,但這個可不是,它是本身就擁有極高的硬度,光是打磨它就廢了幾十萬的儀器。”
老頭磨磨牙,猛地一閃身,避開被割喉的命運,卻還是被玻璃輪刃割傷手背,破開一條細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液頓時湧出。
沈瀛并不打算放過他,繼續遊刃有餘地進攻,不斷在他的身體上劃出難以愈合的傷口。
老頭節節敗退,隻能咬牙堅持防守,找不到任何還手的餘地,喘息一聲,“沈瀛,沒想到你還有些硬性的實力。”
沈瀛不痛不癢地回禮道:“我也沒想到,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老大爺,居然還能挺這麼久。”
老頭一邊躲避沈瀛兩指之間的玻璃輪刃,一邊惡狠狠地說:“五十?其實我才三十多,也就比你早幾年生而已。”
沈瀛眯了眯眼,深知老頭是想鑽他驚愕的空子好來對付他,所以下手更加狠毒,招招都沖着他的喉嚨而去,“吸毒短命。”
老頭眼見自己的計謀不但沒有得逞,還反倒被沈瀛爆出醜聞,狼狽且厭惡地呲牙咧嘴,“呵,難怪你從始至終都讓我喜歡不上來。”
沈瀛不悲不喜地說:“不需要你的喜歡,能被我允許喜歡的人,必須有房有車有工作,有錢有顔有身材,就你這種貧寒條件,還遠遠不夠格——國家脫貧攻堅戰好幾年了,你怎麼還沒成為脫貧人口呢?”
“噗呲。”躲在紙箱後觀戰的孫佑晨忍不住笑出聲,被惱羞成怒的老頭橫來一眼,吓得立即藏起身,繼續撕扯紙箱上纏繞複雜的膠帶。
紙箱的兩處開口都被膠帶封得嚴嚴實實,任憑他用多大的力氣去撕扯,也隻能揪起一條頑固不化的邊。
孫佑晨急得冷汗直冒,冷汗泅濕了他的衣服,手指被膠帶勒得通紅,折騰得亂七八糟才勉強破開一個罅隙。
他面露喜色,指頭見縫插針地塞進去,卯足了勁地向外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