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申目不斜視,卻緩緩降低了車速:
“每天跟着祖母學管事兒的東西你也夠累的,趕緊煙按滅了給我睡。
今晚上咱倆可沒人陪着吃燒烤,預定的法餐取消了,回我家給你炒飯吃。”
沒人回應,她警覺地歪頭一看,又放松下來,笑着啐了一口:
“這回睡着之前記得把煙滅了,還真有進步,半苯胺的真皮給我燒壞三個了都。”
“是家申告訴我的,你心情不好就喜歡來這裡吃東西。”
全孝慈自己都很少在這樣狹小破舊的地方吃東西,沒想到除了平時帶着自己進出的那些華貴典雅的餐廳,葛照這樣的大少姥也喜歡在這種地方聚餐。
葛照熟稔地咬開一瓶啤酒,邊往杯子裡倒酒邊笑着回答:
“我吃放縱餐就不愛去需要注意用餐禮儀的地方,這還是金長安發現的蒼蠅館子,就是破,手藝相當不錯。”
全孝慈扶着臉,好奇地看着杯子裡迅速升起的雪白泡沫。
葛照喜歡先把啤酒裡的二氧化碳排出去些,這樣也更能釋放出酒香。
看全孝慈很好奇似的,又覺得可愛;特意把手提高了一些,好多出些泡沫給他看,姿勢更是潇灑。
“我吃的比你多,小慈你先嘗嘗,我喝點填填肚子。”
老闆吆喝着端上油滋滋的鐵盤,油亮鮮香的肉塊在皺皺巴巴的塑料粗犷的堆疊,濃烈的香氣讓人胃口大開。
全孝慈用紙巾隔着布滿粘膩的醬料,拿起沒怎麼嘗過的烤腰子,先遞到了葛照嘴邊:
“你先吃一口!”
其實朋友之間相互喂食再正常不過,葛照怪也隻能怪自己沒定力。
清麗的像一朵水芙蓉的笑臉燦爛的笑着,被油煙糊住的昏黃燈光也無法折損絲毫全孝慈的魅力。
她的耳根又有點紅,緊緊攥着玻璃杯,小小地咬了一口。
比起每次猛虎撲食一樣撕扯金長甯的夜宵來說,實在稱得上一句文雅。
裹着秘制醬料的烤串酥香軟嫩,在厚實有嚼勁和細膩油潤之間保持了很好的平衡,鹹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全孝慈又挖了一大勺切成十字的烤制小土豆,軟糯的内裡伴随着奶香在口腔裡一點點融化。
汁水充沛的雞頸肉和輕盈蓬松的醋椒豆腐難分伯仲,而水潤清甜的烤蔬菜和脆嫩彈牙的闆筋黃喉也讓人難以取舍。
老闆最推薦的是羊肉串,滴出油脂的泛紅的肉串上,覆蓋着焦褐色的外殼。
隻需要一點手磨辣椒面和孜然,就沒有難聞的膻氣,隻留下純粹的鮮味和飽滿的口感。
兩人吃的痛快酣暢,可小馬甲束縛着腰腹,全孝慈吃的時候時不時就要翹着小指拽一下。
所以盡管葛照提前用紙巾給全孝慈鋪了座位,又墊了裙子,潔白的襯衫還是沾上了污漬。
全孝慈有些苦惱的擦拭着胸口下方的油點,一旁赤裸着上身,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動作,操着口音濃重的普通話開了幾句黃..腔。
葛照猛地把啤酒瓶往桌上一砸,骨節凸起,因為過于用力指尖隐隐泛白。
她側過頭死死盯着正和同伴大聲談笑,層層疊疊的肥肉都随着動作顫悠悠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質問:
“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