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孝慈呆呆地盯着楊斂的胸肌,并不是有意的,隻是他的身高也就到這裡了,這個地方又實在很顯眼。
“小慈,你寂寞嗎?”
楊斂低頭看着全孝慈光潔的額頭,在他擡眼的瞬間,月色下琥珀般流光溢彩的瞳孔讓他怔愣在原地,這句疑問也脫口而出。
他并非有意選擇了最俗套的問法,甚至自己都有些驚訝,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開場白。
可對于一個常年孤身一人的青年來說,寂寞卻的确是他對峙時間最長的敵人。
雖然抱着不純粹的心思來,可楊斂在被美麗震懾的那一瞬間,确實是無關風月的真情流露。
“寂寞的,誰會沒有這種感覺呢?”
全孝慈側過身望着遠處,莊園的墨色林木望不到頭,和夜色一同模糊在天際。
本來擔心全孝慈覺得冒犯,想要轉移話題的楊斂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一時有些啞然。
“因為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今天覺得有點難過,可自己都有點說不清為什麼。”
全孝慈慢吞吞地說話,走近欄杆彎腰。
臉頰貼上雕着繁複紋樣的扶手,臉蛋兒上的軟肉被拱起一小坨,像一小捧雪落在上面,忘記融化。
楊斂也一同靠着欄杆,冰涼的大理石透過腰間的衣衫傳遞着溫度。
“那就哭吧”,他輕輕笑了笑。
“我年輕的時候遇到不得不做又做不好的事情就會哭,又覺得自己很煩,怎麼這點小事兒都受不了。
幹脆躲在夢裡流眼淚,醒了洗把臉就裝不知道。”
全孝慈好奇地站直看着他,沒想到連楊斂這樣看起來無堅不摧的人都經曆過這樣脆弱的階段:
“這都跟我說嗎?我以為你是很在乎形象的那種人。”
粗糙而熾熱的手背突然短促地貼了下全孝慈的臉,楊斂擔心他凍着,确認體溫正常後就收回手:
“我活了快四十年了,早過了那個階段。
再者說,曾經奉為圭臬的無上真理在短短幾天就被打碎重塑的時候,任誰也該明白世事瞬息萬變,抓得住才另說呢。”
楊斂忍不住靠近全孝慈,卻顧忌着禮節和身份不能這麼做,肢體不自覺地前傾,又在即将突破社交距離的時候止住。
“就像現在,小慈”,楊斂受不了了,他像得了瘧疾。
發熱與寒戰居然同時在身上發作,這段時間為了更好塑性而過于緊張的肌肉甚至開始在此刻出現痙攣。
盡管楊斂無數次忍受過比這要更疼痛的傷口,可眼前人讓無法傾吐的愛意足以見血封喉。
刻意地走遠一些,楊斂得确認接下來的話不會從肢體距離上讓全孝慈不安:
“小慈,我知道你的秘密,并且我愛上你了。”
看着面前人漂亮的臉蛋上難掩驚訝,楊斂又苦笑着退後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