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甩了幾下,一門心思撲在怎麼把這玩意修好上,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向她靠近。
就在她聚精會神地敲着指針外壁的時候,在她頭頂上方突然淩空而起一道身影,在那陰影籠罩在她頭上的時刻,英夏才終于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
而此時已經太遲了,僅僅隻是轉身的那一瞬間,一道淩厲的攻擊就生生落在了她的後背。
“啊!!!!!!!!!!!!!”
一聲尖叫過後,身體傳來劇痛。她甚至還未來得及看到那虛的全貌,便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莽莽白沙之上。
帳篷内。
冬獅郎本在閉目養神,聽到這一聲凄厲的慘叫,他立刻分辨出是英夏的聲音,連忙睜開眼睛站起身,拿起冰輪丸走出帳篷。
四周寂靜無聲,但數十米外英夏的靈壓變得微弱了不少,他瞬步至她身邊時,女孩已經奄奄一息倒在血泊裡,一時間驚到呼吸都一窒。
正準備進行急救時,那道襲擊英夏的黑影再度出現。
冬獅郎本就手忙腳亂,此時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負傷的英夏身上。但他擁有敏銳的洞察力,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周身的空氣有些不一樣,緊接着,一陣亂風逼近,他憑着本能的作戰習慣拔出了身後的冰輪丸,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住了那一道兇猛又緻命的一擊。
襲擊者一擊未中,跳開數十步,冬獅郎這才看清那東西的真面目——一具身材姣小,但散發出來的靈壓卻不容小觑。
是隻瓦史托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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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有些渙散,視線也變得模糊。
像在水中看着這個世界一般,波形折線扭曲了整個視野,讓人感覺頭昏腦漲。
身體傳來了劇痛,頭也昏沉,英夏使勁甩了甩腦袋,尖銳的耳鳴讓她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這是在哪裡?我又在幹什麼……
她無意間低頭,卻發現自己正握着斬魄刀。淋漓的鮮血讓她吓了一跳,她這才發現這血竟是從她的手臂上流下來的。
周圍的荒野遍地焦黑,在急促的呼吸中,目之所及之處,均是已經倒下的同僚。
發生了……什麼事?
她試圖往前跑幾步查看情況,卻突然感覺褲腳被一個力量給拉住了。她轉頭一看,是尚有氣息的小椋希子。
前輩——
英夏想要開口叫叫她,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可她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手指觸碰到小椋希子的那一瞬間,一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突然像被抽幹了水分一般,在她眼前極速萎縮。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椋希子痛苦的尖叫像一把利刃似的直直戳入她的耳朵裡,似乎要把她整個腦子捅穿。
這熟悉又恐怖的一幕不知道在她的腦海裡重現過了幾百次,英夏仍是又急又怕,看着眼前那具幹癟瘆人的軀體,一時之間眼淚和驚叫都沖出了意識。
小椋前輩……
“不要……不要……”
“前輩……小椋前輩……”
“星見四席?星見四席??……”
在被無盡的黑暗吞沒前,遠方的天空突然傳來了一聲呼喚,這呼喚中的少年聲線有些耳熟,雖然無法準确辨認,但卻足夠讓她掙脫這股溺水感重返人間。
“不要!!!!!!!!!!!!”
從厚重的枷鎖中掙脫出來,英夏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聲,渾身顫抖着睜開雙目,映入眼簾的是冬獅郎蹙着眉但卻不失關切的面龐。
剛剛在噩夢裡聽到的呼聲,應該就是來自眼前的這位少年。
她驚魂未定,不均的呼吸還在繼續顫抖。蘇醒以後渾身都痛,尤其是那道遭受襲擊的傷口。在此痛感之下,她才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星見四席,你…沒事吧?”
冬獅郎見她醒來,稍稍放下了心,但以防萬一還是多問了一句:“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英夏從來沒有覺得冬獅郎這張不怎麼喜悅的臉這麼親切過。他正俯下身子來拍她的肩,兩人的距離頭一次這麼近,隻是她還未從方才的夢境裡脫身,那股極度悲傷又恐懼的情緒還盤桓在她心裡,她抖了抖嘴唇,紅着眼,帶着哭腔,嚅嗫着應了一句:
“日番谷…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