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波一心作為隊長,看起來總給人一副很不靠譜的感覺,英夏也總是吐槽他,但她心裡知道,就是這麼個看起來并不靠譜的人,在她失落時會想着用很爛的笑話鼓舞她,細心地照顧着她的情緒,笨嘴拙舌地溫暖着十番隊的每一個人。
這個不靠譜的人,如今真的,和小椋前輩一般,與她永别了嗎……
正出神地想着這些事,英夏在感到有些怅然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叩響。有栖川景和隔着門闆,從另外一頭傳來模糊的聲音:
“星見三席,我煮了夜宵,你吃嗎?”
英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裡面還有很多高檔餐廳的食物沒有消化掉,她很是詫異有栖川的食量怎麼如此大得驚人。
她本想拒絕,但陷入到了難過的情緒裡,此時聽到有栖川的聲音難得覺得親切,想了想還是開了門。
“……你好能吃啊。”
她看着有栖川坐在矮幾上,手裡端着熱乎乎的泡面,由衷地感歎了一句。見他拿出個小碗準備分面,英夏連忙制止:“你别分了,我晚上吃多了,現在還不餓,就是出來坐坐。”
“你不吃嗎?那喝點東西吧,我剛剛下樓買了很多熱牛奶呢。”
見他很熱情地從便利店的袋子裡拿出牛奶,英夏張了張嘴,倒是沒有拒絕。
“謝謝。”
看見英夏一口一口喝着熱牛奶,想到她早上穿上外套後說自己像地雷的樣子,有栖川又笑了起來:“感覺星見三席很在意身高的樣子呢,我買了很多,請不要客氣,多喝一點牛奶吧。”
“…………我沒有。”
英夏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
在這點上,英夏和冬獅郎一脈相承,都十分介意被當成小孩子來對待。但與冬獅郎不同的是,英夏的确不是特别在意自己身高的問題,相反,她覺得如今這樣似乎更好。要是真的喝多了牛奶,個頭竄得比冬獅郎還高可怎麼辦啊……
想到這裡,英夏一滞。
且不說這個不切實際的擔憂,她怎麼冒出了這麼讓人鄙夷的念頭啊……
不知道英夏心裡想着這些的有栖川看到她的表情出現了裂痕,還以為是自己一時失言,趕忙道了句歉。
“不,沒什麼,隻是覺得你好像真的把我當成小孩了啊。”英夏的眼睛微眯,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又是買衣服又是請客吃飯,還買熱牛奶,總覺得有些殷勤過頭了。”
有栖川大口地吸着面條,聽到英夏略帶危險的話語,趕忙将一口面咽進肚子裡:“沒有沒有,我怎麼敢。這不是想和星見三席搞好關系嗎……畢竟一直在拜托你幫我訓練。”
沒想到是這麼官僚的想法……英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受賄一般,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對有栖川說:“你别這麼客氣,就算沒有這些,幫助你訓練,也是我應該做的。三席和四席之間本就會有這樣的往來,隊長之前也總是幫助我訓練斬魄刀的能力,這很正常,别怕麻煩我。”
“欸……是這樣子的嗎。”有栖川眨了眨眼,臉上仍是那副有些呆傻的笑容,“以前和神渡五席搭檔的時候我們不怎麼在一起訓練,我一直以為是隊長和星見三席的關系好,所以才會在一起練習呢。”
……
聽起來根本就隻是神渡懶得理你吧……
英夏看着有栖川淳樸的表情,好像一點心眼都沒有的樣子,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
“不過,感覺隊長和星見三席的感情确實很好呢。”有栖川撈起碗中的面,輕輕吹了幾口,看到英夏有些不信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大家都這麼覺得。”
“是嗎……”
聽到有栖川這麼說,英夏心中微不可察地湧現出了些暗喜的情緒。
原來在旁人眼中看來,她和冬獅郎也是關系很好的兩個人,但不知這到底是當局者迷,還是旁人的視角不夠豐富,她對于和冬獅郎之間的關系總是沒有那麼自信,每每想到他,總是會想起雛森副隊長的身影,然後便覺得,自己并不是世界上離他最近的人了。
“是哦,大家還在猜隊長是不是喜歡星見三席呢。”
“噗——”
“咳咳咳咳咳咳————”
舉杯痛飲時陷入沉思,有栖川突然一句爆炸性的發言,讓英夏一口嗆到牛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啊,星見三席,你沒事吧!”沒想到英夏的反應這麼大,有栖川也有點被吓到了,手忙腳亂地抽出紙來遞給英夏。
“我說你……别突然對着當事人聊本人的八卦啊!你是桧佐木副隊長派來的記者嗎……”
“抱歉抱歉。”有栖川一臉内疚,一邊幫英夏擦着灑在茶幾上的牛奶,一邊解釋道,“因為感覺他們的傳言也不像真的嘛,隊長和星見三席,感覺都不像是會對上下級産生感情的類型呢。”
不像嗎……
被這句話噎到,英夏的臉微微一垮。
“這…這樣嗎……”
她此時十分心虛,不太敢看有栖川的表情,但他還繼續一邊吃着面一邊絮絮叨叨地對她歌功頌德:“對啊,你和隊長給我的感覺都是很理智的人,其實這樣挺好的,上下級之間要是真的産生感情,搞不好工作上會遇到一些麻煩呢,你說是吧,星見三席?”
室内突然陷入沉默,有栖川卻沒注意到英夏此時的凝固,他捧着碗,将剩下的湯都喝得幹幹淨淨,很滿足地舒了一口氣。
他坦蕩又直白地說出這一席話,讓聽到這些話的英夏心情卻有些複雜了。
雖然她從理智上是贊同有栖川的看法的,但感情這種東西實屬難以控制,如此這般先入為主,也令英夏實在沒有顔面對有栖川說出“并不是,我已經對冬獅郎動了心”這種話。之所以沒有進展,也隻是因為冬獅郎那一方并不像八卦裡傳的那樣,對她也有着明确又直白的好感。
過了很久,英夏才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嗯。”
她有些違心地應和着有栖川,仰頭将那瓶熱牛奶一飲而盡,心中想着冬獅郎的事,平靜又怅然地緩緩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