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小狗五郎一樣皺着眉,盯着阿近,但卻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說一個字。
給阿近看煩了,沉默片刻後,他有些不耐煩地問:“你想說什麼?”
“……我覺得…………”
英夏嗯了半天,十分不好意思地囫囵說道:
“我覺得,冬獅郎好像也有點喜歡我。”
……
阿近放下了手中的培養皿。
阿近繼續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你什麼表情!”英夏抓狂,羞紅了一張臉。
阿近難得轉身坐到了自己辦公室裡的沙發上,甚至難得抓了一把壺府凜送來的瓜子,饒有興緻地對英夏說:“展開講講。”
英夏扭扭捏捏,但也屬實是除了阿近找不到第二個閨中密友能聊此事了。便挑肥揀瘦、避重就輕地和阿近說了個大概,阿近嗑完了三把瓜子,這才把手架到了沙發上,跷起二郎腿出言分析道:
“這事吧,感覺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
“……”
“你說的什麼廢話啊!!!!”英夏掄起一個抱枕就往他身上打。
“不是,你把他砍傷了,自然要幫他好好包紮啊,他不張開手你怎麼包紮?而且你想,他是你隊長啊,幫你做卍解的訓練那不是天經地義的麼?你們十番隊副隊長老不在,除了他還有誰能幫你訓練啊?更何況你們曾經還是搭檔,嚯喲,說起來你還是他前輩呢。”
英夏聞言,叉着手有些熄了火。
阿近接着補刀:“而且你們的斬魄刀屬性有相似的地方,日番谷隊長希望能給你指引,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就像你也會幫着有栖川四席訓練一個道理。”
“那他還約我去好吃的燒肉定食店呢。”
“那我還約你去過好吃的拉面店呢,沒别的,就是好吃。”
英夏狠狠剜了他一眼,抓起一把瓜子就往阿近身上扔,這個舉動讓阿近立刻收回嘴角的弧度,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話了,立刻找補道:“不過可能,他對你也确實有點意思吧。”
對上英夏複雜的表情,阿近還是決定重複自己的看法:“我就是覺得,你既然這麼糾結,不如跟他把話挑明了說呗。”
“可是……”
英夏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可是,他現在是我的隊長啊。如果沒有這個意思,以後相處會很尴尬的吧。”
“我們住在對門,平時低頭不見擡頭見、我還要直接和他彙報工作、吃飯洗澡訓練澆花都會遇到……”
英夏掰着手指細數平時可能締造聯系的場景,心裡覺得無奈。平時老是惆怅很難見冬獅郎一面,這時候又能數出這麼多環節了……
“那沒轍了,你隻能多試探試探了。”
阿近歎了口氣,看着英夏縮在實驗室的沙發裡,有着少見的多愁善感。
踏出實驗室的門時,英夏的臉色比茅房的石頭還要臭。進來的時候有多澎湃,現在就有多下頭。
想起那有些自以為是的猜想,英夏如今覺得有些羞恥,便一反先前的萎靡,冷冰冰地回頭對阿近說:“這事你别說出去,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了,要是還有其他人知道,那就是你說出去的。到時候我直接來血洗十二番隊。”
阿近重重地把瓜子咽了下去,有些無語,也有些害怕,沉默了片刻才瞪着死魚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阿近說的不無道理,英夏沒能從他那聽到想要的分析和建議,心裡苦悶不少,回到隊裡的時候迎上有栖川那張燦爛的臉,告訴她訓練場的報修文書已經提交了,這才緩和了些許。
她和冬獅郎的關系,忽遠忽近,感覺好像在過年期間有了不少進展,可回來上班後,卻又是連人影都見不到了。
日番谷隊長,還是日番谷隊長。
隻是日番谷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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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到春季席官挑戰賽的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帶隊任務,虛圈也難得平靜,并沒有什麼騷動。英夏在閑暇的時候總會想到冬獅郎,覺得有些苦悶,也有些怅然。不過因為配合有栖川的對練,托他的福,大多數的時間英夏都總能忙起來,從而短暫地忘記一些少女心事。
人心最是難辨,她不知道這短短的幾天單獨相處的時間對冬獅郎來說是否能留有回音,但自己的那份初開的情窦被她完好地保存在内心深處,不敢去觸碰,隻能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原先的距離。
春假過後,冬獅郎一直忙到了四月底,即使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英夏在此期間内也沒有見過他幾次,直到席官挑戰賽開始,在這個必須有隊長出席的活動上,英夏才遠遠地看了他一眼。
“呀,星見三席,您也來了?”在觀禮台上看到英夏,十番隊的七席竹添幸吉郎有些詫異,“這次似乎……也沒有您的比賽呢。”
以往的席官挑戰賽,并沒有人會挑戰英夏,所以每到這個日子,英夏就像放了年假一樣,不是在隊舍裡睡個昏天黑地就是到流魂街去瞎晃悠,再不濟也會去十二番隊打擾一下阿近,以至于她出現在這個場所時,确實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呃……我來看看…有栖川四席的比賽。”英夏的視線從冬獅郎身上離開,回答得有些心虛。
“啊!原來如此,哎呀,過了這麼久,還是時常忘記,有栖川四席現在的搭檔是您了。”竹添幸吉郎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了英夏身邊。
英夏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今天是有栖川景和再戰神渡陸的日子,自從上次神渡爆冷輸給了文職席官有栖川後,他也一直在勤勉訓練,為的就是在這一次奪回四席之位。
在大家心裡,普遍也是默認有栖川上一次是因為神渡大意才獲得險勝,這次的找場子決鬥,雖然面上大家不明說,心裡幾乎都認為神渡必會勝出,因此前來觀摩的人群不在少數。
但隻有英夏知道,有栖川的實力被大家大大低估了,和她對練了這麼久,她還真不認為有栖川那麼簡單就會被神渡幹掉。
英夏抱着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着多少也算是半個自己的徒弟,便左右環顧了一圈演武場,搜尋了一會有栖川的身影。
他是最後一個上場的,也許不會那麼早來,但……
想着也許找不到他,英夏立馬就要放棄的時候,視線卻和有栖川對上了。
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望着她。
見英夏看到了自己,本來目光有些深沉的有栖川突然像平常那樣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伸直了手大幅度地揮舞了幾下,把英夏給看樂了。
她也笑着擺了擺手,隔空用口型說了一句:“加油。”
有栖川繼續那樣開朗地笑着,在空中伸出了一個大拇指予以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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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想到英夏會出現在這裡,冬獅郎在感到有些詫異的同時,也很難不承認,她對有栖川的挑戰賽結果頗為在意。
自己好像不是唯一一個讓英夏牽挂結果的搭檔。如今有栖川景和之于她,好像也如當年的自己一般,因為同樣出色文書工作的能力而被英夏惦記着。
想到這裡,冬獅郎的心情莫名有些失落。
他坐在高高的隊長席上,看着他倆的互動,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