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食堂出來後,日霭已經西沉,冬獅郎和英夏并肩走在靈術院裡,霞晖給兩人的身上都染上了一層薄粉。
晚間沒有課程安排,一般是學生們的自修時間,他們便去了一趟教務大樓,找負責接待的教師領取今晚宿在真央的教工宿舍鑰匙。
被清晨的冰豆漿所害,冬獅郎和英夏已是身體不适了一天,隻想趕快去到教工宿舍洗漱好歇下,卻不想又生了事端。
那教務處的教師姓藤原,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威猛男人,但他一看到冬獅郎和英夏時,卻莫名露出了有些為難的表情,似乎是硬着頭皮領着他們到達教工宿舍。
正當英夏和冬獅郎都感覺他這個反應有點奇怪的時候,房間門一打開……
一間标準的、一覽無遺的、毫無隔斷的雙人間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
“什麼意思?不是單人間嗎?”英夏木木地發問,雖然一個人住雙人間是有點奇怪,但搞不好那就是隊長級的待遇呢……不過冬獅郎住這裡,那她該去哪裡啊?
想到這裡,她轉身望向藤原老師:“請問……我的房間在?”
藤原果然露出了面如死灰的表情:“就……也是這裡。”
?
聽到這句話,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詭異的氣氛在這片沉默裡蔓延,許久之後,才由冬獅郎打破了這片尴尬。
“那個……星見三席是女生,隻安排這一間房間給我們二人,這不大合适吧。”
看到眼前的景象,冬獅郎忍不住皺了皺眉。
“……真是非常抱歉,日番谷隊長!!我們今天接到上面的通知,說來的兩位都是男性死神,所以這……”
松本……
冬獅郎痛苦地閉了閉眼,強壓下了那股怒氣,繼續問道:“那現在還有空餘的房間可以安排的嗎?”
“呃……”藤原老師再次被難倒了的樣子,“由于學生宿舍在翻新中,所以剩餘的空房間都用來安置正在修繕宿舍中的學生了,日番谷隊長,星見三席,真的非常抱歉!!可不可以請你們将就一晚呢?”
将就?
還來不及吐槽這離譜的用詞,看着對方一百八十度鞠了一個大躬,冬獅郎和英夏也有些手足無措,在門前躊躇着,不知該不該進。
“這樣吧,我去給你們拿一個屏風稍微遮擋一下,您稍等,我馬上回來!”
藤原老師眼瞅着他們倆正深陷尴尬,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解決方案後便迅速消失在了他們面前。英夏看了看冬獅郎,冬獅郎也看了看英夏,隻得無奈地先進了屋。
****************************
一人認領了一個床後,冬獅郎和英夏摘下了佩刀,坐在了床上開始表演休息。
不知是不是夏季的氣溫太高,英夏吹着風扇,仍舊覺得有一些燥熱。
雖說也不是沒有同在一個屋檐下一起過夜過,但心情已是今時不同往日,且二人都是如此清醒的狀态。英夏坐在床上,腳不安地搖晃着,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緊張。冬獅郎也是一樣,撐着手坐着,卻僵硬地挺着背背對着她,彼此都不敢往對方的方向多看一眼。
藤原老師的确回來得很快,想必平時應該是負責瞬步這一科吧。
英夏有些佩服自己,現在居然還有心思猜藤原老師的工作,不過他吭哧吭哧地扛着一塊巨大的折疊屏風回來的時候,她和冬獅郎心裡同時在想:得救了。
藤原老師将屏風扛進了宿舍内,一邊擦汗還一邊繼續道着歉,冬獅郎聽着這密集的歉意也是感覺頭大,毫不走心地道了個謝後,便趕快将他送走了。
屏風來了後,冬獅郎稍微松了一口氣,和英夏一起一人拽着一邊将其打開。
手一扯,冬獅郎精準地透過屏風看到了英夏的臉。
……是個半透明的屏風!!!!!!!!
他一瞬間哽住了。
這樣透光的屏風,還不如沒有啊!
此時越過那薄薄的一層紙紗,他不僅能看到英夏,甚至在這樣若隐若現的效果下,室内的氛圍顯得更加旖旎了。
冬獅郎頭痛地用手捏了捏太陽穴,看着英夏也一副無措的樣子,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思忖再三,他将冰輪丸拿起,重新佩戴在了身上,對英夏說:“這樣,我出去将就一晚吧,房間留給你,好好休息。”
“呃……冬獅郎……”
英夏站起身來想叫住他,卻又覺得這份挽留很是詭異,像在邀請他共處一室的樣子。便将手收了回來撓了撓頭,目送着冬獅郎離開房間。
******************************
從教工宿舍離開後,冬獅郎在真央的訓練場附近找到了一個涼亭坐了下來。
他有些心累地将冰輪丸解下,插着手抱着刀,靠着柱子半躺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按住了一顆躁動的心。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若今天是有栖川和英夏一起面對那個房間,他第一反應竟是無比慶幸——還好今天是自己來了。
他的腦中無法抑制地想象着英夏和有栖川住在同一個地方的樣子,又想到了那張英夏給有栖川拍的照片,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的确很在意,很想知道當時是什麼樣的契機,讓英夏拍下了那張照片。
是她出于自己的意願所拍攝的嗎?還是女協拜托她的工作呢?但看起來并不像偷拍的樣子,說起來,松本好像也曾經說過自己的照片賣得也很好…………那會是她偷拍的嗎……但為什麼有栖川……
冬獅郎猛烈地搖了搖頭,覺得不能放任自己再想下去這種沒出息的念頭了。
每每想起有栖川,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變得有些奇怪,會因為看到他和英夏出雙入對而感到有些介意,也會因為英夏隻喊他“有栖川”而又覺得有些竊喜,甚至還暗中觀察着有栖川的席官挑戰賽勝出後英夏有沒有請他吃冰西瓜……
如此這般小家子氣的念頭讓他都覺得自己有些陌生了,這若隐若現的感情不知是在哪一天莫名而生,攪得冬獅郎心煩意亂。
他皺着眉望着天空,思緒飄到了很遠。
正當他閉了閉眼準備小憩一會時,一個熟悉的靈壓卻翩然而至,在冬獅郎鼻間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道的時候,他的肩膀被人用手指戳了戳。
有些意外地轉頭,來人卻不是那麼意外的人。
夜空之下,英夏笑得一臉燦爛,拎着兩瓶汽水和一袋零食,站在了他面前。
“英夏?你不休息嗎?”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