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已經沒問題了。”吉良撓了撓後腦勺,“雖然不知道我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但總之生活上沒有什麼不便。”
聽到冬獅郎這麼問,吉良也了然他一定是看了刊登在《瀞靈廷通信》上的那篇涅隊長以他為實驗目标的研究報告——《賦予吉良井鶴副隊長的死鬼術式成功!即使斷送性命也可以安心,死鬼術式秘密大公開!》。
而冬獅郎此時也果然露出了一些夾雜着擔憂和同情的神色:“被那樣當成實驗對象,你真是辛苦了。”
“在這一點上,您與我應該算是同病相憐啊。”聽說了冬獅郎在戰時被做成了僵屍傳聞的吉良也露出了如出一轍的同情表情,他雖然開着玩笑,但稍微有些無奈,小聲抱怨道,“涅隊長怎麼沒有刊登解除僵屍化的學術報告呢?明明日番谷隊長您也很辛苦啊。”
“那大概還是你的情況比較嚴重吧。”
冬獅郎後怕地松了口氣,同樣經曆過可怕的實驗,他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和吉良攀談了起來。
見涅隊長的兩個超絕實驗體在聊着對目前身體的适應情況,英夏插不進嘴,便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本想尋找一下亂菊的身影,但意外地看到了其他的熟人。
“喲,一護,你也來觀禮啦?”在人群中看到那個攢動的耀眼橘子頭,英夏穿過了人海過去拍了拍他,“也對哦,朽木副隊長是你的好朋友吧。”
“…………幹媽。”看到英夏,一護乖乖地叫了一聲,随即看到了她身後跟着走來的冬獅郎,“喲,冬獅郎。”
料想也不會聽到他叫自己幹爸,冬獅郎雖然不意外,但還是對他的稱呼感到些許不滿。
“是‘日番谷隊長’。”他叉着手,沒什麼表情地糾正道。
正在寒暄時,山門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鈴聲,嘈雜的人群一下便安靜了下來,紛紛扭頭注視着搖鈴巫女所在的方向。
“新郎入場——”
鈴聲中,阿散井戀次身穿黑色紋樣的和服,在奏樂中一步一步走過參道,停在了通往祭祀殿的階梯前,滿臉緊張的樣子。
“當家之主與新娘入場——”
伴随着巫女的聲音落下,朽木白哉身穿灰藍色紋樣的正式和服走了出來。他帶着一把紅傘,在門外停放的轎子前撐起,接着簾幕被掀開,朽木露琪亞穿着純白無暇的白無垢禮服走到了他的傘下。
看到這一幕,英夏不由得和人群一起歡呼了起來。
“真好啊,在結婚典禮時有這樣的兄長去接新娘,可惜我都沒有家人。”英夏感歎着。
冬獅郎側頭看了看她,很自然地說:“那我到時候直接去接你不就好了。”
英夏反應了一會兒,耳朵紅了紅,低低地笑了起來。
白哉和露琪亞一路配合着音樂的節奏走到了祭祀殿的最前方,戀次好像快要緊張到爆炸了,他站得筆直,十分僵硬地對白哉行了個禮,而白哉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将紅傘收了起來,交到了戀次的手上。
“祝你們幸福。”
他把手放在露琪亞的肩上,輕輕地往戀次的方向推了推。
戀次撐着紅傘,就這樣迎接着露琪亞站到了自己身旁,露琪亞站在傘下,眼淚噙在眼眶裡打轉,深深地對白哉鞠了一躬。
随後,在主祭的帶領下,他們倆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通往祭祀殿的樓梯。
經過主祭的祝詞上奏、新人的三三九度交杯酒儀式後,兩人的婚禮宣告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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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之後的喜宴,戀次預約了一間居酒屋,就在離朽木家祭祀殿不遠的達摩屋裡包場舉辦。
到了這裡,就算是告别了莊重肅穆的氣氛了。亂菊和一衆酒鬼等立刻原形畢露,撒開了體面盡情地和酒友們火拼了起來。
和一護一起來的織姬也拿着相機在不停地幫大家拍着照,鏡頭轉到英夏時,織姬笑眯眯地問道:“星見小姐,我給你和日番谷隊長也拍一張吧!”
“好呀,謝謝織姬!”英夏很開心地說。
聽到她答應,冬獅郎很配合地摟住了她的肩,英夏也将頭靠在了冬獅郎胸口,在聽到“咔嚓”一聲後,織姬将相機挪開:“拍好啦,之後洗出來以後讓黑崎同學帶給你噢。”
“好!”
英夏應着,端起酒杯和織姬碰了碰。
達摩屋裡十分熱鬧,借着大婚的日子,大家在觥籌交錯中,不管是熟與不熟,碰上了都能聊幾句,喝幾杯。
今日也許是人員到得最齊的一次,不光是一護一群人,就連還生活在現世的假面軍勢成員都一起來到了現場,浦原喜助也難得和阿近見上了一面,交流了一會做研究的心得,甚至連四楓院夜一也參與了這場宴席,她在好幾個矮幾上跳來跳去,此時正戲弄着一臉嚴肅又煩躁的朽木隊長,看得英夏張大了嘴巴。
是沒有見過的奇景。
雖說在現世隐居時也有過幾次來往,知道夜一天性灑脫,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夜一的野蠻天性。雖是名門家的千金小姐,大貴族的繼承人,但那些的規矩禮儀在她身上竟半點都看不到。
“喲,英夏,回來這麼久了也都沒來得及和你喝一杯,順便也恭喜你了。”矢胴丸莉莎經過英夏這一桌,看到她坐在冬獅郎身邊,停下腳步過來碰了碰她的杯子,再順帶碰了碰冬獅郎的杯子,“還有你,日番谷隊長。”
英夏笑着和莉莎幹了一杯,還未來得及說話,莉莎就急匆匆地轉到下一桌社交去了。冬獅郎一頭霧水地喝完手裡的果汁,看着莉莎離開的方向思考了片刻,悄悄問道:“剛剛那個,是新任的八番隊長?”
莉莎今天沒有穿死霸裝,也沒有穿隊長羽織,讓冬獅郎有些臉盲。
“她叫…………?”
“你說莉莎姐?”英夏點了點頭,“對,她現在是八番隊隊長了,叫矢胴丸莉莎。”
“噢,對,矢胴丸隊長。”冬獅郎點了點頭,随即像想到了什麼,又問,“那那個說自己是九番隊的‘超級副隊長’的又是?”
“你說白啊?她現在好像在當《瀞靈廷通信》的記者吧?”英夏環視了一圈,尋找着目标更大的拳西的位置,然後順利地在拳西的身邊找到了她。
英夏遙遙指着白和冬獅郎科普道,“喏,就是她,久南白。但她現在已經不當副隊長了。”
冬獅郎捏了捏眉心:“抱歉,戰後加入的新面孔實在是太多,有些記不過來了。”
“嗐,這有什麼好道歉的,以後慢慢地就熟悉了。”
看着努力在認人的冬獅郎,英夏不由得笑了起來,說:“而且,就算都不記得也無所謂,你隻要把我記住就行了。”
冬獅郎聽到這句話後愣了愣神。
居酒屋内的喧嘩聲一瞬間繞至耳後,這句似曾相識的話和聲音好像穿過了百年的光陰,從他古老的回憶裡掙脫了出來,敲在他的心上,感覺時光好像一瞬間倒退到了他們剛剛相識的那一年。
那年夏天他剛剛從靈術院畢業,編入了十番隊成為第三席,在第一天的工作結束後,英夏帶着他到十番隊的食堂,給他一一介紹着将來要一起共事的同僚們。
那天的天氣炙熱,食堂的燈光昏暗,屋内也是人聲嘈雜。當時她還是會被許多人在背後悄悄議論的有點可怕的“星見四席”,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但這句明顯是表達三四席之間聯絡會比較密切的玩笑話當時就讓他有些面紅耳赤,如今想起來,他不知道是不是那時起就覺得英夏有所不同。
他擡眼,看到英夏正舉着杯子笑意盈盈看着他,看穿了他此時和她回想起了同一段時光。
她的眉頭上揚,笑容明亮,一如往昔。
與那年面紅耳赤的冬獅郎不同,如今的冬獅郎盡管愣了許久,但最後看着英夏笑了笑,然後朝她點點頭,說:
“好。”
手裡的酒杯和英夏的酒杯相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原來,日與星能并肩,夏和冬也能重疊。
他們無法知曉此生有多長,隻記得重逢時的心仍舊滾燙。盡管這其中有些不盡如人意的猜忌誤會和别離,但他仍能牽着她的手走過人世熙攘。此後餘生,依舊山高海闊。
夏日蟬鳴一浪高過一浪,英夏和冬獅郎低下頭,透過紙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穹頂之上深邃如墨,屢變星霜。
驟降人間的風雪消弭,烏雲裡的皎月又照回到窗前。
至此,凜冬散去,星河長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