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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apture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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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打電話那麼多聲聽不見?”沈傑英問。

晨曉遲遲地、木木地看着他,近于呓語地問一句:

“沈傑英?”

沈傑英一愣。

“你怎麼了?”

晨曉沒有回話。打睜眼起就有種非常奇異的感覺。好像她是個腦死亡多年的病患,忽然間恢複了知覺似的。但也許是丢失了許多知覺。

她把自己的手機翻了一遍,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法國。至于身邊那些人呢,印象也不是沒有,但就像是夢裡出現的人,沒有面目,隻知道姓名。

随沈傑英一前一後地上車。樊孬孬和晨曉坐後排,沈傑英坐副駕。

樊孬孬自晨曉上車便覺出不對(他感覺滕晨曉一夜之間成了一個傻子)。

沈傑英狀态也有些虛浮,仿佛一整夜沒睡似的。寬寬的陽光斜斜投進車廂,劃一棱在車内後視鏡上。他在太陽裡閃着光。

晨曉着一層喑啞的暗光,整個人昏糨糨霧蒙蒙的,她甚至分不清現在是現實還是夢。早上醒來她穿戴整齊地躺在被子裡,跟入棺似的。她不會睡這樣呆闆,可是最近發生的事,腦子裡一點痕迹沒有了。

她瞥了眼沈傑英,又呆滞地看一眼樊孬孬——剛剛與她打招呼時的語氣,仿佛與她關系不錯。

沈傑英在光裡一動不動。他冷冷地快樂着,像冷水沾了熱油,秒成了煙,成了霧。

昨天,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在抖。回過眼看晨曉,确定已經暈厥,這比他自以為的慌張太多,安慰自己喊中文被聽到也聽不懂。

他一一取出工具,料想是最初也是最後的一次了,這就像操刀手術一樣不能有一絲疏漏。

他匍匐在她身上,細細地、貪戀地嗅着。一寸都沒有放過。而她像盤子裡的一塊清腴嫩滑的布丁。他從前最喜歡的就是布丁。頭發嗅起來像一汩清泉,呼吸像葡萄酒一樣——以及糯米一樣香熟觸感的嘴。他的鼻子溜過她的胸膛、腰腹,膝蓋。他是那樣的偷偷摸摸、窸窸窣窣,像一個偷渡者,試想每一次香味流經鼻腔,通過肺葉,在想象力還未開花時就已殆盡——那就是死亡!他的靈魂無處安放。多着迷!他的永恒之生之命題。他的貪婪的集成。無關乎性别,他做這些時也并沒有羞恥心。她的呼吸就是他的呼吸,她的脈搏就是他的脈搏。她袒着的身體成為一條自流的小溪,清晰地現出水草,陽光折斷般從水面上彎下去,鋪一層在鵝卵石上,混出陽光與石頭的氣息……魚蝦生命般遊戲其中。他要攝取那氣味,那影沉沉的一動念。從頭發到腳趾,分區域涮上一層精密配置了比例并多次提純的冷油脂,裹上萃取膜,吸飽油脂後,他驅車去了自己所在别墅的創香實驗室,對溶劑進行進一步收集,真空煮沸後制成浸膏,放入浸泡罐中用酒精沖洗澄清,最後在真空濃縮器中去掉酒精,終于攫取到夢寐以求的淨油。

結束後他又開車回到酒店。等到回國後,他會提供給ROMA公司小部分的淨油,交由他們的化學家在實驗室分析、合成出還原度高的合成原料,至于原版本的淨油,他會自己留着。

但是他沒有想到滕晨曉事後是這個樣子,就好像她自己的鬼魂似的。沈傑英回過神,發現晨曉正在後視鏡裡偵伺自己。眼神炭火似的忽明忽暗,頭一次感謝掩蔽自己的裝飾物。

他佯打耳睜,巋然不動,坐在那裡,比死人多口氣。

這樣隐隐不安還是第一次。

到了機場,沈傑英告别樊孬孬,機場裡隻有他和晨曉兩個人,他覺得自己的步伐有些誇大,晨曉則是靜得不可思議;他偷偷地藏轉着頭,不與她觌面,可不能讓她疑上了。

下了飛機,隻有更快,兩隻腳流星趕月似的,簡直快飛起來了。

沈傑英也不知怎的,心裡也不知道是怵的或者别的,他決定從此永遠再不見到滕晨曉這個人。告慰自己并無實質性對她造成什麼,氣味還會再生,至于身體發膚,他不會傻到開着燈進行萃取工作,也并不需要,所以沒有任何視覺上的印象。

他緊鎖了實驗室的門,莊嚴地除下自己的墨鏡。像是要進行某種加冕。閉上眼,潛入内心的花園。他終于走向了人生中這一崇高的頂點。他顫抖,有如洶湧的浪尖;他喜泣,伴随刀鋒割裂的陰影。漾開雙臂,聆聽心之教堂之樂音的呼喚;拔掉塞子,感覺如同鲸魚入水;他恭維、等待、千萬個自己閃爍在鑽石的光彩裡,張出手,迎候擁抱自己的日出。

卻不是記憶與幻夢組合的産物——那感覺就像是終于吃到心心念念的料理卻發現高湯跟從前不一樣,原來是換了廚師!

沈傑英第一疑問自己嗅覺出了毛病。他像一個漸凍病患,連驚懼的表情凍餒在臉上,嘴比遺址石牆還凋敝了顔色。

他奔向廚房,煮了一杯濃濃的咖啡。深深地呼吸,挨個地聞問樊孬孬送自己的花房,再嗅一嗅整粒的黑胡椒,他的嗅覺沒出問題。

他終于确定,不是自己的鼻子,而是這瓶經他提取的淨油被人動了手腳。裡面加了仙人掌的種子油。推測時間,應該是入機場前的那個時段。

他頭一遭知道什麼叫如雷灌頂、滅頂之擊。

打電話的時候,沈傑英惡狠狠戳着手機屏,恨不能連樊孬孬也戳死在地。樊孬孬一早就關機了,此刻躲在衣櫥間裡,數着自己新入的那一批疊印派的西裝。

助手打入内線電話,回複有關世界香水大會的邀請函已經發過去,但遭到了沈先生工作室的回拒,助手表示沈先生已悄然離世。

“他之前也這麼搞過,理由是不想參加什麼評選活動來着。”樊孬孬快活地吹了幾聲口哨,“好了我知道了,發過去就行。”

挂了電話,沒來由後背發寒。不,沈傑英一定會連夜趕飛機回來找自己算賬,他還會把他的衣櫥跟房子一起燒掉。

他必須及時向他表示,他這樣做是為了他好,并施以援引,再次獲取氣味的方法不是沒有,也許他終會有所改觀。

就這樣沈傑英收到了一封做作至極的短信。樊孬孬表示自己正欠在床頭為他祝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人道主義,為了拯救一個憂郁的靈魂……他是如何怎樣地為他焦思,以至于事後“背負着巨大的心靈愧悔給自己病倒了”,訴說自己病弱、摧枯的手臂顫抖得如同風中柳……噙滿了眼淚……

最後的落款是:你最親愛的天使。

據說沈傑英當即取消了航班,還為此惡心得三天吃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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