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晨曉東奔西走,沈傑英說有事,交代了幾句工作上的事,便提前走了。
晨曉到家時正值晚上七點半。
“你再要不回家,我就要打電話給你了。”傅春曉嗔晨曉一眼,“好好的衣服穿出去,怎麼到家灰撲撲的?上面這是貓毛嗎?”
“嗯。去幫一個朋友的忙。”晨曉拍拍衣服。
“好了别拍了,趕緊換下來。紀傑都已經到了。”
晨曉拖着音應一句,路過客廳,跟紀傑打了個招呼,“我以為你八點才到呢。”
紀傑笑:“是我提前了。”見晨曉風塵仆仆,幫她撣了撣衣服,“是那位沈先生找你?”
“對啊。他要我幫他做一個流浪貓領養的定期回訪,跑了一下午,腿都要斷了。”
紀傑若有所思,“那他呢?沒有一起來?”
“他說有事。”晨曉扶上兩級樓梯,上樓,就去房間換衣服去了。
也不知道最近交了哪門子食運,頓頓肴馔豐盛。晨曉瞟一眼餐桌,紫蘇葉蒸螃蟹,蟹粉燕窩,蟹黃蒸餃,魚翅蟹粉酥皮,還有沙拉,連米飯都是蘇北的。
晨曉卻是食之乏味,“我吃幾個螃蟹好了。”又問紀傑,“你喝可樂嗎?”
紀傑說好。
晨曉從冰箱裡取了兩聽可樂出來,遞給紀傑一聽,兩人交談起來。
傅春曉卻是斜睨了晨曉一眼。
她穿着一套寬松的睡衣,袖管紮起,撈把水洗了臉就跑下樓,頭上還戴着一個青蛙發箍。整個就一柴火妞的造型。
“明天幾點?”
“大概八點鐘。”紀傑說,“我來接你。”
晨曉沖他一笑,“好。”
“沈先生來嗎?”
“他沒說要來,應該不來吧。”
紀傑抽了紙巾,替她擦去唇角的蟹油。晨曉做了個表情,繼續吃螃蟹。
他這不經意的一着,倒叫她莫名想起沈傑英了。想起今天在那個木頭房子裡,他的袖管擦過去她耳畔時那觸感。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忽然很好。
傅春曉招呼紀傑再多吃些,紀傑俛首謙笑,“謝謝阿姨的款待。我吃得很飽了。”
晨曉拍拍紀傑的肩膀,“上次你不是說差一本《雷神》嗎?,我這裡有本74年的,你想要我可以送你。”
紀傑沖她點點頭,眼神亮亮的。
上了樓,晨曉打開書房的燈,小心翼翼從櫃子上取了下來,遞給紀傑。
紀傑笑着道謝。他們從前确實有共享漫畫的習慣,尤其是到了考試前複習的時候,反而追得比平時更兇。
“晨曉。”紀傑合上手裡的一本,眸光像燭火一樣聚攏在她身上,“我想問問,你對于沈傑英的看法。”
“沈傑英?”晨曉看一眼紀傑,他仿佛很動蕩,“驕矜?不可一世?毒舌?功利?厚臉皮,大概就這。”
“真是這樣嗎?”
“不然還有什麼。”這倒提醒了晨曉,“啊,說起來我今天真是倒黴,我攤上了沈傑英的姨媽,我挨了整整一上午的罵你知道嗎?那個老太太的嘴真是夠壞,壞得滴水流膿……”
“晨曉,”紀傑頭一次打斷她,他站了起來,晨曉看着他拉近的那張玉樣的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在燈光的映照裡明滅不定的。
“你會喜歡沈傑英嗎?”他忽然發問。
晨曉一時頓住,她不認為自己會喜歡沈傑英。那個沒什麼風度的自大狂?
“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他,如果他說他喜歡你,甚至想要吻你,你會拒絕嗎?”
晨曉給他的問句唐突到了,當然她不會怪紀傑,就像岸岸說的那樣,打從自己記事起,也已經習慣了有紀傑這個人。就算已經分手,交情也不是正常人可以比的。
“我認為我不會。”半晌,晨曉說。
“晨曉”,紀傑的眼眸很清澈,也很虔誠,“我覺得你好像……不一樣了。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覺得應該跟沈傑英有一定關系。說實話,我一開始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因為你的緣故,我願意對他有所改觀。”
“所以你才叫他一起去露營?”晨曉問。
“對啊。”紀傑說,“其實我一直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如果他真的能給你幸福,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我說真的。”
“你别這樣。”晨曉别開臉,“這樣顯得我挺對不起你的。其實你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