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曉一覺睡了個飽,翻身一探手機,還有一分鐘鬧鈴響。
洗漱,化好妝。檢點一遍行裝,确認沒落下什麼東西。
早餐已經來不及吃了,晨曉從冰箱裡拿出昨天買好的丹麥紅豆面包,就出門了。
碧藍的天空上,印着一縷淡淡的太陽影子。晨曉站在門口,等着紀傑過來。
怪了。她打從出門就看到那輛朝着家門口停放的越野車,誰會把車停在她家門口?
難道是紀傑?
那車啼鳴一聲。
晨曉拖着行李走近了,那車窗搖下來,裡面坐着的人分明是沈傑英。
四目交接,晨曉不由嚷道:“怎麼是你?”
沈傑英胳膊搭着車窗,無謂地嚷嚷道:“是啊,怎麼是我?我怎麼會在這裡的?因為我跟你說過我會來。”
“不,你不是這麼說的。”
“我就是這麼說的。”
“你沒有。”
“我有。”
“你沒有。你隻是說要考慮。”
“現在我考慮好了。”沈傑英在晨曉幾乎是無語而不是狂喜的表情中,鎮靜自如地表示,“所以,上車吧。”
“我跟紀傑說過他今天——”
“他來不了。”
“為什麼?”
因為他的車胎已經爆了。沈傑英當然不會說,他高貴地昂一昂自己的鼻子,如流對答:“因為我剛剛來的一路上并沒有覺察到他的氣味。”
“自打你出現在我身邊後,我就仿佛在跟一個警犬對話。”晨曉拖着行李繞到車後。
沈傑英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下子掀開車門彈了出來,搶在晨曉前面掀起了行李箱蓋,一個字、一個字铿锵道:“我來。”
晨曉點頭,好啊,你來。
上車後,晨曉便專心緻志地吃起丹麥紅豆面包。
沈傑英後視鏡裡斜了她一眼,還真拿他當司機了。
他昨天的氣還沒消,她倒吃上了。
想到這裡,他決心說一點什麼。平時他張口就來,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張口竟然吐不出一個字。
車開到臨近高速口的時候,沈傑英手機響了,來電人是陳佳怡。
他早已經忘記這一茬,顯然智穎認真地納入了計劃,還預先通知好了。
“我的記性可真好啊!我們還得去接陳佳怡呢。”他惱火地說。
晨曉沒想到陳佳怡也跟了來,她并沒有流出什麼表情,但臉皮下卻感到有根弦繃了起來,正越繃越緊:她極力按捺住,也克制着不講話。
木木的面皮下,一根弦緊緊地繃持着。
“我是不是得去後面?”半晌,副駕上的晨曉說了這麼一句。
沈傑英回不用。
陳佳怡笑靥如花地站在小區門口,沒有風紋的不耐煩。
很好。晨曉心想,她頭一次見有表情管理這樣精彩的人,襯得她跟個什麼似的。
她很自然地打開了副駕車門,尴尬的卻是晨曉,她甚至還下意識挪了挪。
“诶呀,是晨曉啊。”陳佳怡膩人地說,盯了沈傑英一眼,仿佛問他什麼意思。
一定是智穎又自作主張。他才不要跟這個502黏在一起呢。沈傑英别過了臉,為了緩解尴尬,于是哼哼了一首蚊子之歌。
晨曉尴尬地一笑,“陳小姐就坐這裡吧。”
然後下車去了後座。
陳佳怡倒是談笑自若,一下說高爾夫,一下又說香水的,沈傑英隻是淺淺附和,但氣氛還是有的。
晨曉坐在後面,卻是大氣不敢出,因為她瞅見沈傑英在後視鏡裡乜斜着自己。
怨她不該出現在車上?真是抱歉啊。
正在尴尬之際,手機響了,是紀傑。
“抱歉啊晨曉,晚了一點,出門遇到了點意外,等急了吧?”
晨曉壓低聲音,“沒事,沈先生捎上我了。我們直接在目的地見吧。岸岸搭的你的車嗎?”
“等不到我她已經打上車了。我剛剛又把手機落車裡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的。我們直接在露營地見吧,你開車小心。”
沈傑英這次是狠狠地斜了晨曉一眼。
半小時後。
沈傑英抱着胳膊,看看這一帶的土丘和秃樹枝,向晨曉提議:“也許我們可以去住附近的民宿。早上起來會被凍傻的。”
晨曉駭異能提出這樣想法的人為什麼會加入他們,“可是那樣就沒有意思了啊。”
“我覺得沒什麼區别。等明天早上起來你就會被凍得連東南西北分不清的,雖然你本來就分不清。”
晨曉瞥見站在他旁邊的陳佳怡,懶得跟他理論,“那你自己去吧。”
沈傑英三腳兩步追上她,“喂,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