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有些醉了。
她伏在吧台,手裡晃着酒杯,淡藍色液體翻湧,冰塊撞壁,清脆,很快淹沒于瘋狂的躁動。
“哎,你們老闆還沒回來?”陸煙一口悶完酒,問調酒師,話是問出口,她沒指望答案。
快兩個月,酒吧老闆跟死了一樣,手機關機,家也搬了。
這不正常,太匪夷所思,他最後給她說什麼來着。
“老闆大忙人,回不回跟咱沒關系,工資照發就行。”
照發。
陸煙愣怔,然後抿出了然的神情。
她知道誰幹的了。
調酒師給她續酒,他大概猜出面前女人跟老闆的七七八八,他管不着,兩眼隻認錢。
酒杯溢滿,酒漬沿杯壁直直滑落,陸煙勾舌舔了一下嘴角,“那他還活着呢。”
調酒師哭笑不得,“卧槽,姐别咒人,我還不想失業。”
陸煙笑笑,點根煙,白煙散飛。
五光十色的光束在她眉眼間穿梭,超乎常理避開那雙漆黑眸子。
她會長,清冷肖月,明明全身上下就裹了件破白布,甚至妝都沒化,叫人浮想聯翩,酒吧頭牌也不及她。
她一晚多少錢。
酒杯不輕不重磕到酒吧台上,調酒師回神,陸煙從椅子落地,高腳椅滑出很遠。
煙燃了一半,陸煙瞥他,眼眉沾了淡笑,“别看了,酒灑了。”
調酒師個處男,漸漸耳根到以下泛起潮紅。
陸煙沒走正廳,她繞到後門,那裡是條死胡同,冬天基本無人煙,夏天好歹有雀鳥撲棱幾聲。
陸煙仍在想酒吧老闆的事,以至于半截煙忘了抽,指心被火燙傷。
她擰滅,扔掉。
一道黑影擦肩而過。
那五指上鑲了三枚百萬鑽戒。
陸煙往回退,擡腿擋路。
她經常鍛煉,小腿肌肉線條舒展,腳踝形狀精緻。
抱臂的動作加深鎖骨窩,她鎖骨上化了粉,肩頭還貼了些閃片,極豔。
“他叫你來的?”
男人熟視無睹,側身越過她。
沒勁兒。
平貼西裝與華貴首飾,穿戴在野獸身上,實在是埋汰這麼好的材質。
*
晚風微涼,給燥熱軀體降溫,陸煙感覺活過來。
陸煙閉眼,月光落她面上,像灑在水波瀾瀾的海面,一絲一絲泛着銀光。
她腦中勾勒出酒吧老闆的輪廓,雙腿健碩有力,腰部精壯,特别是底下的本錢,強得離譜,太可惜了。
她很久沒碰過令她如意的男人,都快戒葷了。
再睜開眼。
她直直看向對面磚紅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