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蛇。
“李導新戲缺個女主角,給你安排。”
面前的人扭動身姿,陸煙盈盈一笑,“謝了。”
韓汀看着她穿上親自挑選的紅裙,像看包裝精美的工藝品。
雨洗過的城市格外鮮活,陳舊的房子闖進一隻花豹,有個狩獵人渴望它熾熱的心髒。
韓汀帶她玩花樣,卻沒把她關進籠子裡。他想要另一種的心甘情願,抛開利益的心甘情願。
陸煙如願以償試鏡成為女主。她是半路截胡資源。導演原來欽定的那位女演員最不屑這種靠身體上位的演員,公關團隊買了通告意有所指,演員的職業是演戲,不是妓女。
言論激起了不大不小的水花,在娛樂圈稀疏平常,網友罵了一陣,罵累了又轉向另個新鮮事件。可陸煙女主角的事實未受牽連。
他們的聲音僅在封閉的井底振聾發聩,脆弱的人不小心掉進去,被井水淹沒,他們也是在一旁看着,笑着。
陸煙覺得,很無聊。
她坦然接受謾罵,坦然與韓汀交易。想要的東西明白寫進行動裡,以至于韓汀沸騰的血液久久不得平複。
越得不到的越貪戀。
陸煙不是沒有感受到韓汀的感情,那是一種深切的執念。她嘗試回應過,隻是每次,欲望到深處,她會惡心。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從過去抽離,和張仁文,和其他男人,她都叫不出名字。
韓汀看着那雙迷蒙雙眼,再次聽到來自胸腔的歎息。
他不承認愛,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心。
他抗拒在窟窿裡裝上内髒。
他說服自己,換個人,換更多年輕貌美的女人。
陸煙沒接受分手費,她順手把銀行卡丢進街邊小販的廚餘垃圾裡。
自此,所有線會按部就班的走,回到那個雨夜之前。
商場硝煙,紙醉金迷,欲生夢死。
他以為會。
就這樣,過了三年,一千多個日夜。生活軌道真的回去了。
韓汀拾起毒.品,縱情各式各樣的會所。他厭惡這種膚淺的玩樂,卻又極其渴望臣服感。
直到某天他過量,出現幻覺,韓汀看着床邊穿衣的女人,像是透過她看其他人。
他盯着看了好久,真的見到了另一個人。以為早已模糊的,始終沒有低頭的女人。
他夢中驚醒,扶額滿頭大汗,望遍空蕩房屋,阒無一人。
陸煙做事風格自成一派。
韓汀抖了抖拴住她身體的線,她不懼不怒。
他壓制住強烈的欲望,才沒将她的心剜掉做成标本,擺在做工精良的玻璃盒中。
什麼樣的人才能将她馴服?
他不想知道,不願知道。
……
韓汀從保險箱旁邊拿出皮鞭,韓汀憐惜地揉她發,“疼嗎?”
溫柔似蠱惑。
女人顫巍巍搖頭,小心翼翼貼他手掌。
掌心很大,很暖,好似火爐,能捂熱薄弱軀體。
韓汀咧半邊嘴角,短促一聲笑,緊接着整個手臂緊繃起來,青筋暴突,五指彎曲,架勢要掀翻天靈蓋。
“疼嗎?”
女人死死咬緊牙關,白兔般低頭,他感受到她因痛苦而發出的顫栗,笑得更邪。
他用另一隻手虎口卡住她下颚,裝零件般輕松收拾好脫臼的下巴。
一通電話救了女人。
“查到了,那晚上的人叫覃昀。”
有些耳熟,韓汀松手,風竄在指尖,幫受驚的白兔順毛,他很快想起來是誰,狹長眼睛眯了眯,“哦,那個人。”
“要處理麼。”
韓汀體諒女人,倒了杯水給她,“不着急,再等等。”
再等等。
女人抱着膝蓋,瞪着圓溜溜眼睛,瞧瞧水,瞧瞧他。
韓汀擡擡下巴,她才戰戰兢兢端起來,舔了口,開心得腳指頭都翹着,左右晃動。
韓汀負手,遮住光源,于她,是天地,“你知道怎樣養寵物嗎?”
女人喝水的動作頓住,韓汀也沒等回答,“最簡單的,喂它好吃的,讓它死心塌地留下。要是吃膩想走了,就把腿打折,關着。”
他想起她說的鴻門宴,眉眼含笑,“萬一不小心跑出去,給它吃點苦頭,乖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