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意外覃昀會把她帶回家。
出事後他沒回去過,這回去,就帶了她。
陸煙喝的爛醉,又一路着涼,頭有些沉,還是看着他開門,看着他把自己拽進屋再上鎖。
屋裡有股木制品的沉香,陸煙不免想起成毅山和他精心維持的假象。
她站着不走了,“為什麼?”
阿姨每周都會來清掃整理,房間呈現出一種恐怖的幹淨。房子并不算大,覃昀背對她,距離不遠,他能聽到陸煙因為激動而劇烈的呼吸。
他也不想來這兒,他以為一輩子不會再來,他的所有都關起來了,自從親手把他們埋葬,自由還有走下去的欲望,他完全看不見了。
走一步算一步,隻是沒想到走到她面前。
也是可笑,他們估計會恨。那就恨,反正一直如此。
沒人問他,究竟什麼是他想要。
牢裡那幾年他有時會想,算了,到此為止,仇報了,他們可以瞑目,也沒遺憾。可一想起陸煙還活着,就沒完。
他得見她,清算之前的一切。
覃昀壓抑太久,他把所有情感釋放出來,恨伴生愛,愛糾纏恨,陸煙成了他活下去的欲望。
他靠這點微弱念想撐着。
一天一天,等找到她,他已經分不清對她的感覺。
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比如那句生日快樂,那幾眼。
他要的其實不多。
陸煙現在的狀況,到不了酒店,這裡是最近能落腳的地方。
她需要休息。
整張臉連血色都沒有,眼裡布滿紅血絲,肉眼可見的消瘦,生怕拽不住她。本來就沒多重,除了上鏡好看,沒一點用處。現在天賜良機,用不着讨好鏡頭和一雙雙眼睛,卻瘦得可怕。她的生命力被剝奪了,但她看一眼,他還是會輸。
覃昀沒答。
或許沒有原因,他帶她來這兒,正如他知道她在和風縣。
常說适應不了社會就要被淘汰,他們能适應,卻被自己淘汰。
陸煙走過去輕碰他,覃昀一下攥離她手腕,她不追究,“你要恨我。”
覃昀明白她意思。
她看他毫無反應,急了,固執地說:“你必須要恨我,必須。”
她越說越狂,太陽穴青筋暴起,眼睛盯着他,覃昀隻緊緊攥住她。
他總是這樣什麼不說,閉起的恨不敞亮,隻憑感覺的不能算愛。
要走就絕塵而去,為何還要回來。
我拿走你最想要的,所以一定要恨。
覃昀,我拿走了你。
陸煙沒能聽到他說便昏倒了,她身體狀态非常差,酗酒過度,加上淺睡眠,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即使這樣,她偏不去醫院。
清晨醒過一次,覃昀要帶她去醫院,她拒絕,他也不聽,抱起人,“醫院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