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歎氣。

“我怕他天天跟你二姐吵架，就把你給的錢拿給他們了。”

我半天說不出話。

“二姐為什麼不拒絕他？”

父親神色黯然，好一陣才說：“他們都以為你絕對不會見他們困難而不管他們。”我内心真是有些崩潰了。

過了一會兒我問：“大姐和二姐的事情解決了嗎？”

“你走後不久就解決了，你大姐還在鎮上買了房，準備安家了。可不知道怎麼，才過了一兩周又被退回去了，你二姐的事情也是這樣。”

“也就是空歡喜一場？”“就是呀，被人家笑話呀，搞不清楚是怎麼了。”我的心徹底地沉了下去。

“大姐拿你給的錢買房了？”父親點點頭。過了一會兒父親解釋說：“兒呀，我一個人怎麼都可以對付。你大姐二姐，他們拖兒帶母的，要困難一些。”

“所以也沒有錢交住院費？”

“是呀，兒子。”父親說，

“他們都跟你說了？唉，兒呀，還是怪我，我身體好點，就不至于拖累你們。你看這個事情還好在你的同事小查呀，非親非故的，人家出錢，還天天來照顧我，”

“天天？”我有些吃驚。

“是呀，兒呀，爸很不好意思呀。人家一個大姑娘，還沒有嫁人，還要跟我端屎端尿的。這個事情真的太難為小查了。兒呀，爸不知道這個事情該怎麼說才好呀。”我說不出話，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但确定無疑的是——查老師幫了大忙，而我欠了她一個很大的人情。

沒有過多久，李師傅他們帶來了南瓜粥，我服侍父親吃了。

“小亮，學校的人都來看你了。”

李師傅帶我到走廊上，李倩，金星，黃曉明，還有幾十個全職的。我跟大家一一握手，大家就是點頭招呼，别的什麼也沒有說。所有人都神色凝重。

“小亮呀，你跟大家随便說點什麼吧。”李師傅說，我木木地望着李師傅，我知道大家是等着我說話的，什麼都行，可是我能夠說什麼？告訴大家繼續上課，工資一定能結到？我什麼也說不出來。我知道我讓大家失望了。

把學校一群人送走後，我心裡确實很難平靜，學校這樣的現狀不是我能夠解決的，丹丹的爸媽必須出面。一想到丹丹，我實在難以自控。确定無疑的是：我失去丹丹了。我躲進了廁所，我不能夠讓父親看見我哭，聽見我哭。我幾乎要趴在地上了。

“兒呀，我跟你保證你從美國一回來就跟丹丹結婚。”這是丹丹爸爸保證了的。結婚？我連丹丹人都見不到！我壓抑着自己的哭聲，起碼有幾十分鐘，我才能夠站起來。平靜了一點。我回到了病房，父親望着我，眼神在探究，我沒有和父親對視。

“兒呀，你這裡回來了，要趕快回一中銷假。局長找了賈校長，你的工作還在。唉，房子沒有了，老婆沒有了，如果你連工作也沒有了，那就很慘了呀。”

我要父親不要多想，好好休息。父親迷迷糊糊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