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瑩依舊雙眸緊閉,沉睡不醒,沒有一點反應,楚楹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是有生命體征的。
她這才稍微舒了口氣,剛想檢查若瑩是否有中毒受傷時,外頭似乎有東西倒了。
那東西砸向了地面,發出不大不小的動靜來,随後又了無聲息。
窗戶忽然被迅速地打開,一陣涼風吹來,透出一陣月色來。
楚楹愣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個護身符咒貼在床上後,便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
今晚有些古怪,怕是有東西找上門來了。
楚楹緩緩靠近窗戶,隻覺心狂跳不止,她稍屏住呼吸,往外頭看了一眼。
白衣,披頭散發,懸挂的人影,倒下的木椅。
活脫脫一副人上吊的場景。
楚楹定住了目光,這人的脖子挂在繩子上,頭發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長什麼模樣。
她短暫停留一秒後,便迅速出手,立即把窗戶合上了。
那酒鬼說得對,她真的有不祥之兆,每次都會碰上些事情。
楚楹用符咒将窗戶和門封死後便跑到床邊,用力地想要搖醒若瑩,奈何怎樣呼喚,她都不醒。
身後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像是從喉嚨縫裡擠出來的,有些難聽。
楚楹停止了她的呼喚,立即轉過了頭。
是那個白衣邪祟,他從繩子上下來了,此時正微微擡起頭來,發絲雖擋住了他的大部分臉龐,卻還是依稀可見其面色蒼白,表情僵硬,用瞳孔微突的雙眼看着她。
忽然又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極為勉強,難看極了。
他又嘟囔了一句什麼,楚楹沒聽清,隻是緩緩站起身來防備起來。
下一刻他猛撲上來,楚楹身後有若瑩,沒有直接躲開,而是抽出短刃短暫地抵擋了一下。
她抽出了一張符咒貼在白衣的身上,短刃刺出,直中腹部,白衣被擊中退了幾步。
他捂着腹部,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楚楹也驚了一下,難道這邪祟攻擊性不強。
趁着機會,楚楹從床前挪開了,白衣的目标是她,若是她離遠一點,若瑩就不會受傷。
果然,下一刻白衣似乎有些震怒,直接飄浮在空中,擠出幾聲後便伸出利爪沖上來。
楚楹幾下避開,直接跳出了窗外,方才見到的繩子,木椅,都已不見了蹤迹。
她确認白衣追上來,便在手中浮起靈光,迅速結印起陣,想要将他困住。
那白衣竟直接停在了陣中,乖乖地不動了。
看起來,似乎沒有惡意?楚楹愣了一秒,邪祟也分善惡?
但她沒有多猶豫,直接拍了拍沈槐安的房門:“大人!大人!”
無人應答,不知是不是和若瑩一樣昏迷不醒,但以沈槐安能力應當不會如此。
楚楹直接踹門而入,果然,整間屋子一片黑暗,裡面空無一人,房内沒有一點術法痕迹。
剛才如此大動靜,也沒有人被吵醒。若瑩是個大妖,這裡若是個結界,就不可能将若瑩所局限住。
要麼,就是幻境,要麼,就是夢境。
楚楹扭過頭,重新打量起白衣來,看其外貌,是一個男子,卻穿着女人尺寸不合身的衣服,身材偏瘦,脖子上有勒痕,不屬于貶奴那類的低階邪祟,那打鬥能力應當也不低。
沒多久,白衣就不乖乖待在陣中了,而是四處亂撞起來,楚楹沒有設多厲害的陣法,很快陣法就依稀可見裂縫。
楚楹自然不會再等,從二樓一躍而下,直接從客棧一樓的窗戶跳走了。
長樂街一片清冷,靜谧無聲,透過微弱的月色,可見墨影鋪地,沒有明燈高耀,也沒有行人蹤迹,唯聞風聲婆娑。
她這是,又進入了時空縫隙嗎?楚楹愣了愣,她竟沒想到這最糟糕的結果。
上次出去,全是若瑩相幫,這次她要如何出去,楚楹皺皺眉,有些苦惱起來。
較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邪祟直朝她而來。楚楹感到了一陣強有力的邪氣直撲面門,她下意識側過身,就感到身旁有東西掠了過去。
速度好快,應當是隐騎一類以速度為出名的邪祟。
楚楹深吸一口氣,手中直接變換出淮玉,本想着到萬不得已才用,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上了。
可沒等隐騎繼續上來,身後就有人直接将她壓在了牆上。
他的頭發垂下,渾身冰冷,手指死死捏着楚楹的脖子。
楚楹感覺脖子一陣冰涼,有些喘不上氣來,這麼近的距離她也認出了,這是剛才的白衣。
本想着繼續進攻的隐騎停了下來,直立在那兒。
白衣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從嗓子裡擠出了兩個字:“快……走……”
楚楹瞳孔瞪大,他一直想說的話就是這個嗎。
可此刻實在有些喘不上氣來,楚楹擡起手想凝聚靈力,卻發現怎麼也無法成功了。
意識逐漸模糊,她擠出最後一點靈力将白衣推開,卻忽地眼前一片昏暗,一瞬間,天旋地轉。
待重新恢複正常時,楚楹的眼前也清晰起來。
睜眼便可見的床架,身旁吹滅的蠟燭,不遠處雕刻精緻的屏風,壁上的山川流水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楚楹頓了頓,立馬起身,躺在身旁的若瑩也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怎麼了?”她半睜着眼問道。
“昨天晚上,你可有察覺什麼異常?”楚楹試探問道。
“什麼異常?”若瑩皺皺眉迷惑道,但還是回想了一下,“沒有呀,我睡的可香了。”
說完她也立馬坐起身道:“你遇到什麼事了?”
楚楹怔然,居然真的是一場夢,還是一場極為真實的夢。
“好像……隻是做了一場夢。”她有些迷惑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