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楹扭頭就走向沈槐安的屋子,見房門緊閉,也不知回來了沒有,便擡手想要扣門。
還未敲響,就見眼前的門已打開,沈槐安似乎又要出去,見到眼前人也愣了愣。
“大人這是要出去嗎?”楚楹先發話問道,擡眼看他。
沈槐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停了一會兒才道:“是打算出去看看。”
楚楹做好了準備,一臉誠懇道:“大人,我有件事想了好久,心裡難受,還是想與您說。”
沈槐安又愣了愣,還沒發話,就見眼前的人遞上了那個笑容滿面的不倒翁。
“這個送給您。”楚楹眼裡潋滟生光,一臉認真擡手遞上前。
她剛要再發話,沈槐安便先出了聲:“你今日不開心,是因為這個嗎?”
什麼,楚楹的思緒一下被打斷了,隻下意識答道:“不是。”
“那你為何不開心?”沈槐安皺眉疑惑道,又松開了眉頭,“抱歉,我不太了解你們姑娘家的心思。”
楚楹想明白後不禁失笑出聲來,下一秒便恢複了正經模樣道:“多謝大人還顧及我的想法。”
“我内心有愧,因為我的私心連累了您受傷,對此我要鄭重地向您道歉。”楚楹收回手,退後一步,認真地鞠了一躬。
沈槐安見她這樣認真,有些被驚到了,一時間無法言語。
“我讓淮玉傳給您我的消息,是因為我在往生之地看到了普陀寺的令牌和城主府的請柬,又想起了若瑩說的話,便猜測師傅曾經去過城主府,想去查探一番。”楚楹将自己的心裡話慢慢道來。
“但我卻憂心自己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便想讓您接應我一下,卻讓您受了傷,回來後我心裡實在難安。”她又繼續道,緩緩低下頭來。
沈槐安這才理解她為何不開心,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見楚楹又堅毅地擡起頭來,雙眼淨是真誠。
“可我也并非自私自利之徒,我自小就明辨大小,懂得要顧大局,所以在發現童謠的線索時,便想着先尋迹找點東西,沒成想……”
楚楹似乎有些遺憾,聲音低了下去,“沒成想先被發現了,我便想着用最直接的方法,施了普陀寺的獨門秘術,來驗證師傅是否來過這裡。”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沈槐安本以為她話已至此,便又打算開口。
楚楹又真誠道:“抱歉,大人,讓您替我善後,還讓您受了傷,若您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她一口一個“您”,倒是有禮貌得緊。
沈槐安不禁笑了笑,擡手示意道:“我接受了,你的道歉。”
楚楹立馬會意,将不倒翁遞到他手裡,說完了話,内心松快了許多,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沈槐安覺得他應當說點什麼,便一邊思躊一邊開口道:“這具身體不是我的原身,所以即使它死亡,對我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最大的影響便是現在同凡人一般無異,需要用食睡覺。所以你不必對此耿耿于懷,我帶你進去,便是要能帶你出來。”沈槐安道。
他低頭去看楚楹的神色,卻見楚楹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不一會兒便擡起頭來對上他的視線道:“那大人也同凡人一般,受了傷會痛嗎?”
沈槐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楚楹眉頭皺起,更加愧疚了。
沈槐安才道:“這點傷對我們來說,算不得痛。”
楚楹眉頭又松開了些,斬釘截鐵道:“若有下次,我一定不先離開。”
又忽地想起了什麼,擡手疑惑道:“在城主府之時,我腕上出現了一根紅繩,您可知這是為何?”
沈槐安卻盯着她的腕,靜默了一會兒,才道:“你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楚楹點頭。
沈槐安也擡起手來,不知施了什麼術法,不捎片刻,兩人腕中竟同時顯現出相同的紅繩來。
楚楹瞪大了瞳孔,有些驚詫:“這……”
“這是在齊明山之時,柳記年偷偷在你我手上牽定的命繩,這也是我為何突然要帶着你的原因。”沈槐安言語平淡道。
“可他為何這樣做?”楚楹不解道。
“他說……”沈槐安愣了一會兒,還是繼續道,“他說不忍差之幾裡,遺憾成恒。”
“這是何意?”楚楹更加不解。
“我不知,但命繩無法解開,我也毫無辦法,便隻能依他言所做。”
楚楹任思緒流轉了一番,便放下手來,也明白了沈槐安為何對她态度大轉變。
柳記年,當真隻是冥界的小官嗎?
“他怎會有如此能力,竟能牽定命繩?”楚楹擡眸道。
“我不知這世上有沒有神,但若是有,他便是神。”沈槐安也放下手,擡眼望向天空,目光陰晦難辨。
楚楹也擡眼轉向天空,見日落時分,霞光刺眼,又将頭轉了回去,覺得不應當再問下去了。
小乞丐的事,明日再說吧。
楚楹低頭恭敬道:“既如此,那大人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