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若瑩笑着看她,仿佛在陳述一件無關的事實。
楚楹搖了搖頭。
“那時因為,我在渡我的雷劫。”若瑩繼續道。
九雷接二連三劈下,那時許多人都看見了,在一座小山的山頂,雷電在黑暗中發出響亮的轟鳴聲,發出刺目的光來。
就這樣連續了一整晚,雨聲才漸弱,有了放晴的樣子,這時才有人敢上山去瞧上一眼,奇怪的是,雷電劈了一晚,唯有一些樹枝和葉片焦了,其他倒是毫發無損。
“我沒有完全渡過雷劫,所以我的靈根破損了,再也積不起靈力,短時間内,連化形都難。”若瑩淡淡道。
“那時,是大師救了我。”
楚楹雙目炯炯,看起來十分認真。
若瑩見她這樣可愛,不禁笑了出聲:“那時,大師還是風華正茂,卻也是年少有為了。”
“百年前也是舊朝換新的時候,人妖的矛盾還未化解,他身為修道真人,卻将我撿了回來,還為我療傷,我心存感激,又正巧不敢回家,便留在了寺中,負責幫助寺内弟子完成任務,這一下便是這麼多年了。”若瑩感慨道。
楚楹有些心疼她,聽完後沒有馬上接話,而是想到了霧妖的話,思量了一番才開口:“靈根破損,可以尋求修為更高的妖幫助嗎?”
“可以的,但沒有哪個大妖會這樣傻。”若瑩老實道。
見楚楹微微歎了口氣,若瑩便點點她的眉心,笑道:“後來我就遇見了你,那時候你才五歲,才這麼一點點。”
她用手比劃了一下,再次感慨道:“大師那時托我照顧你,沒想到呀,一晃這麼多年了。”
楚楹眯起眼笑了一下:“我記得我小時候最愛這樣笑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若瑩一拍大腿有些激動起來。
“阿瑩,師傅年輕時是何模樣呀?”楚楹笑了幾聲又好奇道。
“這可有的說了!”若瑩一下跳到床上,與她面對面盤腿唠起來。
……
外面夜市也甚是熱鬧,與如今的氛圍甚是相配,待到子夜時分,兩人才停了下來,一起癱在床上。
“不行,我不能再說了,我要變成原型調息靈力了,明日可不是普通的日子。”若瑩搖搖頭道。
“我也得睡了。”楚楹也搖搖頭閉上眼道。
若瑩便一下變成了小螢蟲,悠悠地鑽進了楚楹的錦袋裡,一瞬安靜了下來。
明日,就能再看到師傅了吧,楚楹默默握緊了手中的令牌,心中竟帶着些期許。
眼再次閉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
睜眼時,外頭是震耳欲聾的鑼鼓聲和歡呼聲,幾乎要沖破天際,天色也已經分明了起來。
這讓人不免想起了先前的場景。
楚楹一下坐起身來,下床迅速開了門往下望去。
鮮明的紅色,獨具一格的轎子,身着奇裝異服舞動的男女,以及馬上的那個奇怪人偶,當真是一模一樣。
但較之不同的是,轎内并非空空,而是有人坐在裡面。
楚楹眯起了眼,手中生風劃過,風吹起紅簾,依稀可見一尊人像端坐其中。
“楚楹。”沈槐安不知何時來的,冷不丁叫了她一聲。
楚楹正專注着,被這麼一叫,也有些吓了一跳,轉過頭問道:“大人何時出現的?”
沈槐安卻沒有答,而是舉起手,見紅繩顯現,便交代道:“我暫時不能在這邊,這裡淮玉不能常用,有事用它喚我。”
楚楹正想問如何喚他,卻感心中一陣松快,仿佛有靈力注入,低頭看手腕時,紅繩也顯現了出來。
“走了。”沈槐安似乎想拍拍她的肩,最後又放了下來,一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楚楹話還沒來的及說出口,便見他有些匆忙地走了,也隻好及時止住了,将目光重新放回下面。
若是要主動找師傅,怕是又得打擂台了。
楚楹收了目光,便轉身往樓下去。
罷了,先去湊個熱鬧吧。
擂台的位置比上次的要低許多,隻要稍微一邁就能上去,人群擁擠不堪,要靠侍衛才能維持疏通。
楚楹在人群中離擂台有點距離,隻遠遠地觀望,回頭看去,聞鼓聲依舊,但隊伍已經不再前進,停在了擂台後。
一壯漢上了台猛地敲響了大鼓,随着一聲響破天際的鼓聲,打擂正式開始了。
人群歡呼依舊不止,很快便有人上台,随之而來的是卷天鋪地的掌聲。
這兩人都不怎麼會功夫,靠蠻力争執了一番後,便有一人敗下陣來,自覺退了出來,并非是像上次那般拼個你死我活。
看起來,倒是和諧得緊。
楚楹不動,繼續觀望,看了幾輪下來後,感覺隻是像尋常的比武一般,人們打擂隻為讨個彩頭。
再看看吧,她這樣想着,若是沒問題,就要上去了。
不知怎麼了,本是認真觀武的人群忽地發出一聲嘈雜,而後便是一片推搡狼藉的景象。
“有錢!”有人發出一聲驚喜。
召來的是更混亂的場景,不斷有人撲上去要搶地上的錢,這也導緻了很多婦女小孩都被推倒了,很快陣陣驚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楚楹在擁擠中皺了皺眉,誰這樣不小心,将錢灑了出來。
她俯身剛扶起一個小孩,便忽地感到背後一陣推力,讓她直往前撲,站穩時才發覺已至擂台上。
她怔然了一下,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是巧合嗎?
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她往前看,見面前人身量矮小,似小孩一般,可面容上卻是成熟穩重的,看起來極不相稱。
侍衛終于止住了這場混亂,人們見擂台又上兩人,便再次開始了瘋狂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