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被一大堆工作通知吵醒的江見月咬牙切齒從溫柔鄉爬了出來,親了親睡眼惺忪的姜雪城,讓他繼續睡,江見月起床工作。
感謝原身的勤勉,工作量堆積至三十封文書會自動提醒,而左相那強大的生物鐘,硬是讓她沒辦法抗拒工作的快樂。
她倒要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昨天還很悠閑,怎麼今天突然來了這麼多需要請示她的事情。
端正身姿進入工作狀态,左相很快處理完了近乎三分之一的工作,江見月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仔細往下劃了劃,沉思數秒,終于想起來這些似乎是左相的日常工作。
她不是已經離京了?
江見月困惑,前幾天左相的下屬自己處理政務不也處理得挺好,就算她們拿不定主意,上面不還有一個林相撐着,都一股腦傳到她這裡做什麼?
左相停薪不停工是嗎?
讓打工人感覺有點邪惡的笑話了。
想到左相出京後文武百官竟然依舊把朝政發到她這裡等待批複,江見月在不想工作的懶惰情緒醞釀誕生的同時,也覺得這樣十分不好。
皇帝的另一位心腹已經回到了京都,還是個簡在帝心又手握重軍的權臣,左相明面上已經退了一步避開對方的鋒芒,暗地裡陰奉陽違把持朝政,怎麼看都有點找死的想法。
恐怕林相心裡也不會很高興。
江見月倒是不會忌憚拉來她們的仇恨,但在皇帝陛下面前,還是老實本分一些,守不住臣子的界限,她可沒左相那樣能讓皇帝親自入獄免罪的能力。
陛下如今對她态度如初,投桃報李,也不能做的太過。
江見月沒有再處理那些文書,而是群發了一條溫聲細語的詢問,溫将軍死了?還是林相病得起不來床了?要把朝政送到在外出差的左相手上?
再沒有任何一封不該有的信件發來。
左相滿意地合上政務闆,然後又打開。
來都來了,中樞的處理完了也該想想怎麼安排來椒都後的這幾個。
疑似老鄉的暫時擱置,等她看看有沒有威脅性再決定怎麼辦。
好好一個标準典型的纨绔子一朝變成了她的存疑老鄉,還真讓江見月感覺有些發毛,處理完椒都的事,說不定要仔細查查。
是不是大震這地兒的風水有問題,上至左相下至纨绔都讓孤魂野鬼上了身。
小小的自嘲了一句,江見月把這事壓在了下面。
昨日見的兩位縣令自不必說,還有要用她們的時候,等到事情結束再按業績考評。
左相不喜歡強迫别人,柏先遂就還是賜金放還,不過江見月很相中她的技術,看看她家裡有沒有子承母業的孩子,如果有,她要打包一個帶走。
她好像染上了左相喜歡集郵珍惜物件的毛病,江見月默默反思。
至于陳玄和她的同族,江見月略一思考,陳玄現在的用處也方便她了解下雙性分布情況,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比專業程度遠遠不如左相手下的專門人才,不如送去讀書,同族按照大震俘虜的一般處理辦法送去考核。
按照大震官方推薦信的格式簽字蓋章,椒都境内的宗室王侯裡最容易被說動的是誰來着?江見月又找出左相的調令表翻了翻,是甯王。
算起來甯王是今上的表姐,今年七十四歲,子嗣不多,唯有三女,四年前左相還代皇帝陛下給她送了七十歲生辰賀禮。
以大震人的年齡,也是很年輕的了,甯王不通文辭,還是世女時就不太受其母的喜愛,先甯王被先帝一波帶走,甯王算是熬出頭了。
甯王這個人很有點粗魯,可能是作為地方宗室摸多了軍權的緣故,這個人就不做不到像左相一樣僞裝得很無害,一眼望去十分兇悍,江見月勉強回憶了一下,好一個虎背熊腰,身姿高大偉岸,臂膀結實有力,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英勇的勳章”。
剽悍野性,況且又力能搏熊,真是一個給文弱才女們曆練膽識的好對象。
江見月給電子文書簽上字蓋上章發往甯王府。她并不擔心甯王給陳玄造成什麼實質傷害,或許正是因為腦子直,隻點亮了戰争技能樹的緣故,甯王很看重讀書人,主打一個不了解的事情絕不瞎摻和。
自己不摻和讀書人上表内鬥的事情,也不讓讀書人摻和自己戰場上的事情。
是個能和中樞派去的監軍相處得特别好的人。
左相曾經跟她拼過一壇赤杯的祭酒,獲得了對方的極佳好感。
看在左相的份上,想來甯王也不會難為陳玄,至于會不會受到甯王的精神恐吓,和兇勇甯王府上下的壓力,那就是陳玄自己的事情了。
江見月和左相持一樣的觀點,女孩子嘛,就是要多曆練,多成長,不然怎麼能擔當得起家國重任。
陳玄又是外域人,想在地上神國立住腳,更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千百倍的努力,說到底也隻是江見月興緻來了随手一撥的事,真要是不中用,過後也就被抛在腦後,想不起來了。
能在甯王府裡撐過去,那才算真正有了入左相的眼,可以勉強一用的資格。
大震朝野多少才學兼美又出類拔萃的官員想要或是已經投靠了左相,就是宗室王侯裡也有不少她的黨羽,真正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存在,多的是人想要效忠左相,搏一個大好前程。
其中不乏有陳玄這類無法通過正規途徑進入朝堂的人。
甯王府心腹幕僚看着送陳玄前來的袁掌櫃,面上毫無波瀾。
甯王府的幕僚與甯王同款的鋼筋鐵骨、寬肩粗腰,個兒又高,往那一站簡直是一座小山,又兇惡的很,眼睛像是山裡見了血腥的野獸,又亮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