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修啊。”沈源看向她，面露不解：“上次教你的還記得嗎？”

江南煙見他說起這詞如吃飯喝水一般自然，不禁失語，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但他二人雖有同門之誼，卻未曾婚嫁，怎可行此事？偏生腦海裡又缺失了關于這個人的所有記憶，實在……

“我……”她絞盡腦汁，忽然想到一個理由。

“我今日月事在身，可能不方便……”

嗯？沈源看着她，不知怎的，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随即，隻覺對方捏在她腕上的手指突然一緊，脈門立刻被制住，渾身麻木。

“你是誰！”沈源喝道。

他斂了笑意，滿臉提防：“你不會以為素派雙修需要□□相交吧？還是說……你根本不是江師妹，而是他人假冒？快說，不然我要不客氣了！”

面對聲聲逼問，江南煙穩住心跳，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道：“師兄，我若說我失憶了，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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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泉的水面氤氲着奶白的霧氣。

沈源聽了她的講述，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事确實蠻多疑點，”最後他搖搖頭：“不過從各方面來看，我還是能肯定你是南煙本人，就是……怎麼說呢，仿佛回到了初見之時一樣，那個單純勇敢卻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

“不過那時候我們都一樣，對修煉法門都是一竅不通。”沈源又笑了，似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畫面。

“不過沒關系，”他認真地說：“失憶便失憶吧，哪怕什麼都忘了，我也願意從頭教起。畢竟你以前可是和我……很要好的。”說完眨了一下眼睛，引得南煙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那便有勞師兄了。”她心下稍安，想起當務之急，便問：“師兄方才所說素派雙修，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對此當真一點印象也無了，直覺理解的雙修都是……那種的。”

“咳，”沈源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你說的那種，也是合歡宗的修行方式，不過隻有玄派弟子那樣修煉。這個說來話長，我簡單與你捋一捋吧。”

“合歡宗自開宗以來一直隻有素派，且并非世人所傳那樣非要合歡才能修煉。大約五百年前，有一屆情況特殊，那一次有一對兄妹同時繼任宗主。她們雖将宗派建設得很好，但于修真一道卻有觀念分歧——哥哥認為，修真之途須直面本心，若不參透自身欲望，一味壓制，終無法得悟大道。而人欲無非飲食男女，陰陽采補有助于修為提高，應百無禁忌；而妹妹卻認為，人欲無窮，君子慎獨，若濫情無度，終緻氣場駁雜，精氣有損。修真應修盡欲望，清淨身心，方能與道合一。”

“這本來隻是兄妹倆看法不同，沒想到他們後來皆修成化神境界，又收了不同性格弟子，修煉方法也大相徑庭。久而久之，分歧越來越大，最後合歡宗一分為二，是為玄、素兩派。玄派之人往往慣經風月，遇到合意的異性，無不可行之事。而素派弟子則以自持聞名，就算遇見心儀之人也隻會含蓄表達，嚴防妄念，純粹以同參大道為目的，不涉足于人欲之中。”

合歡宗竟還有這一段往事。江南煙聽師兄娓娓道來，不由思忖道：“既然兩位宗主都曾修行有成，或許他們都沒有錯，兩種觀點其實殊途同歸，隻是後人理解有誤呢？”

“哦，你也是這樣想的？”沈源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失憶以前你可從未有過這般言論，倒是有趣。不過後人是否誤會了祖師之言，已無法可考。”

江南煙想了想又問：“不知玄素兩派修煉上有何不同？”

“玄派心法叫作《玉顔經》，修此功法需□□相合，理論上說，雙修的對象愈多愈好，可吸取對方精氣與修為，進階神速。隻是若對方不是玄派弟子，極易修為大損，甚至被采補至死。所以門規禁止弟子去外面找人。至于我們素派心法，名為《韶光典》，它也是雙修法門，但禁忌頗多，一點肌膚相觸即可進行，并不推薦發生□□關系，因為，若是沉淪與□□欲望，凡夫俗子很難不産生邪念，那樣的話，可就要破功了。且《韶光典》通過頓悟進階，并非努力就可修成，其實本派弟子對它的了解也不甚深。傳說韶光典與精神力有關，可成就真仙，有通天徹地之能，威力遠遠大于《玉顔經》，但兩百年來，已經無人修成過了。”

“兩百年來都無人修成……”江南煙驚訝：“難怪如今素派式微，玄派正盛。如此強大的功法，卻淪落到要失傳的境地。師兄，不知你對這心法的修行，達到了第幾重？”

沈源淡淡一笑，搖頭道：“《韶光典》共分五重，我才修到第一重罷了，除我之外，隻有二師姐蓮意也練到第一重。你看這兒……”

沈源指了指自己眉心的那朵五絲合歡花：“這個印記就代表第一重修為，往後到二重、三重、四重、五重，合歡花的花絲會變為十絲、二十五絲、五十絲……和一百絲。”

“這可真不容易……”江南煙歎惜，想起自己額頭還一朵合歡花都沒有，想來連心法的門都還沒入呢。

聽了這麼多好處，不禁心頭癢癢，便拉起師兄的手問道：“還請師兄教我，等修為強大了，我們就再也不用怕玄派那些惡毒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