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微笑說:“掌門不單單是對女兒好,對弟子和一方百姓都很仁愛,姑娘你還不知道,你中的毒極為兇險,當世沒有解藥。那天夜裡為了給你祛毒,掌門他甚至用去了自己的三年功力,整夜不眠不休,才保下姑娘性命。”
“你說什麼?”江南煙面露驚訝之色:“我與掌門素不相識,他竟然為救我舍去三年功力?如此大恩,我竟還蒙在鼓裡,得去當面道謝才是。”
匆匆往主殿而去,路上遇到身穿蓮紅色制服的仙霞派弟子,遠遠看見她時竊竊私語,等她走到近處時,卻又拱手緻禮,這叫南煙頗有些疑惑。沒想到過九曲橋,剛拐過三道彎,就瞧見了橋上的花留景。
花留景見她過來,面露喜色,接過身旁弟子遞來的魚食,分了一袋給江南煙,邀請她一同觀魚。
碧波晃動,水面上清晰地倒映着一老一少的身影。江南煙贊歎掌門高義,怪不得從前聽師兄妹們誇贊仙霞派高風亮節,如今到了才知所言非虛。
花留景颔首微笑,“為俠者心系百姓,這不算什麼,隻是眼下蓮洲危機四伏,縱然有心,也怕顧不了太多啊。”
江南煙奇道:“我初到蓮洲不久,隻見城鎮坊市一派祥和,這危機四伏,是從何說起?”
花留景臉色逐漸凝重,卻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我見小友你額頭有一朵合歡花印,不知你可是月洲合歡宗的弟子?”
江南煙心裡一動:“掌門問這個做什麼?”
花留景歎道:“其實在下有個不情之請,呃,并非要難為小友,隻因眼下蓮洲有件難事,衆多修仙門派束手無策,思來想去,隻有合歡宗弟子才可相幫。如若小友能為蓮洲解厄,蔽派願滿足小友修煉上的任何要求,丹藥、功法、武器任你挑選,不知小友可願施以援手?”
江南煙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遲疑。她本是個怕麻煩的,又不想暴露太多,以免引起玄派的注意,招來殺身之禍。之前路上的仙霞派弟子都認識她,已經很讓人不安了,但想到對方乃正派人士,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這個忙,于情于理還是得幫。
遂爽快道:“若我能幫上忙,自然聽候調遣,不知掌門所為何事?”
花留景見她答應,仿佛得了救星一般,十分喜悅,便與她娓娓道來。
原來蓮洲的南邊就是蓬洲,二洲隔黑海相望,一直靠界碑往來。可近十年來,有一種吸收清氣、散發魔氣的妖物“魔蓮”從蓮洲南部生長蔓延,界碑十年前就被長出的魔蓮封住,失去靈性,無法通行了。
起初,很多修仙門派都試過斬除魔蓮,可他們發現,此物長勢極快,削下枝葉不出一個時辰就能複原如初,且斬斷的部分縱然将之燒成粉末,也仍然保有活性,落地可以再次生根。要說壓制此物的辦法也不是沒有,若将其置于有大量至清至純的清氣環境中,魔蓮就會慢慢枯萎死亡,可這種至清清氣的環境,整個蓮洲也沒有幾處,且都是修仙門派的修煉重地,為了清除魔蓮而損失重地,他們也是不願意的。
“所以……就一直放任魔蓮長到現在?”江南煙難以置信。
“是。”花留景無奈道:“魔蓮蠶食土地和空氣中的清氣,蓮洲生靈苦其久矣,其落地生根的特性,注定根本不可能除盡。”
“那……既然不能除盡,花掌門要我幫的忙,不是指對付魔蓮嗎?”
“小友聰慧,”花留景又道:“我十年來翻遍古籍,發現除至清清氣外,還有另一個辦法可以滅除魔蓮。那就是妖獸炎凰的本體‘炎凰鏡’。”
“炎凰鏡?”江南煙奇道:“這算是妖獸呢,還是一件法寶?”
“可說二者兼具吧,本派古籍記載寥寥,這還是我第一次對人談起。傳說炎凰是上古鳳凰血脈,在輪回劫中渡劫失敗,而堕落成妖。女娲不忍它殘害生靈,便把它的神魂封印在梳妝鏡之中,投入蓮洲東邊的旸谷。雖然神魂力量如今已所剩不多,但鏡子仍有不死不滅的天地至陽之氣,可凝聚日光化為至陽能量,是至陰的魔蓮的克星。這炎凰鏡,整個華胥九洲僅此一面,要得到它,合歡宗之人便是最佳人選。”
“哦?為何合歡宗人是最佳人選?莫非合歡宗功法對炎凰有何克制之處?”
“這……倒也不是。”花留景說到此處,忽然有些閃爍其詞:“那炎凰是三階妖獸,相當于築基初期修士的修為。原本我等金丹期修士收伏它是輕而易舉,可難就難在,炎凰常在鹹池中沐浴,鹹池之水,稍許沾之,便能……擾亂心智,隻有修習過合歡之術的人才能不受蠱惑,是以……在下才提起這不情之請。”
原來是這樣。江南煙心裡暗暗思忖,這鹹池之水有何不妥,若僅僅是擾人心智,怎就令結丹期修士都不敢涉足?結合剛才掌門言語間似有隐晦之處,莫非……還有些她不知曉的秘辛?
不過,自己好歹受人救命之恩,不能不知恩圖報,何況正道掌門,應不至于讓人做有性命之危的事,否則,還費那麼大勁救自己做什麼呢?
花留景見她神色猶豫不定,連忙道:“不知小友還有何疑慮?若有需要本派相幫之處,在下必不推辭。”
“那好,”江南煙下了決心:“貴派這個忙,我會幫的。不過考慮到現在我的修為還未突破築基期,可能打不過築基初期的炎凰,不知掌門可否贈我一枚‘築基丹’,讓我築基成功,再去迎戰?”
話音剛落,耳畔便響起白露的聲音:“嘿嘿,小丫頭不傻嘛,這的确是個要築基丹的好時機,若能拿到這個,你築基成功的幾率就能提升五成以上了!這東西我當年都是當糖丸吃,可在東三洲,卻還算稀罕呢,隻有極少數出類拔萃的弟子能拿到,不知這老兒舍不舍得?”
“築基丹?”果然花留景聞言微一沉吟,就在江南煙以為他為難之時,他卻點了點頭,伸出掌心朝上,掌中浮現出一個精巧的檀木藥瓶。雖未開蓋,裡頭散發的藥草清香便已沁人心脾。
“這枚築基丹便贈予小友,待到築基之日,我與門内長老也會結陣相助,小友便安心在此築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