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能!”
花語蝶跪倒在地,雙手抱頭,口中是痛苦的呻吟。
江南煙環顧四周,見那绯紅色的輕紗盡數散去,世界重現出本源的色彩,終于松了一口氣。
素色短靴踏入花語蝶眼簾,她隻覺得腦海中像被箭矢貫穿般,疼痛鑽心入骨。勉強向上看去,江南煙完好無損地俯視着她。
“現在你說,我們之中,誰才配得上這浮屠夢筆?”
“你!不要以為你——”
“住口!”
花語蝶的話突然被打斷,她愣在原地,周圍仙霞派弟子也手足無措地四處張望起來。
是掌門!掌門怎麼來了!
绯紅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禦劍降落,正是掌門花留景。
“唉,都怪老夫教女無方,”花留景對江南煙道:“把小女性子養得太過嬌蠻,今日她來找你鬧事,實在不該,我這就将她帶回去面壁思過,還望小友莫怪。”
“爹,你說什麼!這筆對我的修行至關重要,何況您答應——”
“放肆!”花留景臉上多了一絲愠怒之色,向愛女道:“你可知這位江小友幫助蓮洲解除魔蓮之患,對蓮洲百姓有大恩。這符筆也是自動認她為主,你怎能在此胡攪蠻纏?還不跟我回去!”
花語蝶嘴唇微張,沒想到一直對她予取予求的父親竟有如此嚴厲的時刻,貝齒緊咬,扶着額頭便站起身來,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見此間事了,江南煙便也不再計較,與掌門随便寒暄了幾句,決定就此離開。
不過,與花語蝶的交手,讓她認識到,這種叫作精神力的東西,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若不是白露指點,她想必要吃大虧,看來有空她得好好研究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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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煙小心地用手掌貼合界碑,默默觀想要去的地方。
黑暗湧來,皮膚感受到空間扭曲帶來的擠壓感,仿佛踏入了一條暗無天日的狹窄地道。
片刻後,眼前黑暗消散,神秘的蓬洲大地就要出現在她眼前。
??
目之所及,隻有一片荒蕪。
天空仿佛被厚重的鉛雲遮蔽了不知多少歲月,陽光隻能勉強穿透那層層的陰翳,灑下斑駁而微弱的光影。大地寸草不生,本應繁茂的樹木,隻剩下枯萎的枝幹,孤零零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河床也早已幹涸,留下一道道猙獰的裂痕,記錄着這片土地所遭受的苦難。
最令人觸目驚心的,莫過于那遍布四野、密密麻麻的魔蓮。它們不似凡間之物,花瓣漆黑如夜,邊緣鑲嵌着詭異的藍紫色紋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與生機。這些魔蓮以一種令人心悸的速度蔓延開來,它們的根系深深紮入幹涸的土地,貪婪地吸取着地下僅存的一絲生命力。
“怎會這樣?”白露的聲音自畫卷中響起,聲音中竟帶有不小的訝然:
“蓬洲靈氣遠比月洲和蓮洲充沛,從前,這兒可是一片妖獸的樂園,人族與妖獸和睦相處,整個大洲生機勃勃,怎麼如今變成這般模樣?”
江南煙回頭看向傳送他們的界碑:“奇怪,這界碑附近的魔蓮怎麼被挖掉了一圈?”
白露道:“斷口處如此整齊,簡直像是有人定期清理一般。也難怪這界碑至今還具有傳送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這裡還有人煙?
“小心!”
白露提醒之下,江南煙猛地擡頭,隻見百米開外,那昏暗的枯木林深處,一頭巨大的白犀牛妖獸猛然間沖出,它那如小山般的身軀帶着撞破一切的威猛,尖銳的犄角在日光下閃爍着寒光,直奔江南煙而來。
随着犀牛妖獸的足趾每一次踏足大地,仿佛地底深處都在為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