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甩脫禦靈宗全宗的追捕還是十分不容易的，這一逃就逃到了入夜時分，幸而秋霖腳程快，才終于有機會藏進一條隐蔽的古老地道。進入地下後，外界的妖獸動靜被屏蔽了不少，終于感受到一絲久違的安全。

秋霖變回人形，依然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形象，她“咯噔”一下便坐倒在地上打坐調息起來，看來剛才的逃亡消耗了她不少體力。

江南煙見暫時沒有危險，便在地道内生了一堆火，坐在秋霖旁邊。

白露的虛靈化作一縷白煙，離開三尾妖狐的屍體，重新進入江南煙儲物镯内的逍遙畫卷。

江南煙隻聽得畫卷裡那慵懶清媚之聲說道：“哼，若不是本座當年受傷太重，虛靈實在弱小，這小小的禦靈宗，隻需半根指頭就可以碾碎。唉，沒想到如今，隻是附身一次，就消耗了不少靈魂力量，又要閉關一段時間慢慢恢複了。後面我沉睡時，你們自己可得小心了。”

“嗯，”江南煙點點頭：“白露姐，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安心修煉吧，剩下的我來應付。”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個強悍的幫手。”秋霖開口：“你不把三尾妖狐的妖丹剝離出來給她嗎？同是狐族，妖丹的能量能讓她的恢複快上不少。”

“小丫頭，這還用你說？”白露在畫卷裡冷哼一聲：“罷了罷了，雖然本座讨厭用同類的妖丹，但是眼下事急從權，少不得忍着惡心也得用了！”

話音剛落，那三尾妖狐的屍體上便浮現出一顆火紅的珠子，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轉，随即被白露收入逍遙卷裡，不見了。

“這個地道通向哪裡？”江南煙四下打量一番，隻覺得地道似乎荒廢已久，雖然内部空間高大空闊，空氣卻沉悶難聞，不過這四壁似乎是某種堅硬的石材打造，還附着了種種秘法。

秋霖道：“這是禦靈宗為了驅趕野外收服的妖獸所建，曾經這一帶有很多妖力高強的殘暴妖獸，不易捉拿，宗内長老設下圈套将他們趕入地道，再順着地道驅趕，最終将妖獸趕到宗内鬥獸場直接封印起來，非常省力。”

江南煙從她話裡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你是說……地道另一頭的出口是禦靈宗的鬥獸場？？那我們往前走豈不是自投羅網？而且這一頭也不可能再出去了，外面都被禦靈宗人包圍了！”

秋霖神色卻很自然：“不然也沒有其它辦法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們還敢躲進這裡。”

這小姑奶奶……江南煙咬牙切齒，若不是秋霖已經和方諸撕破臉，她真的很難相信對方此舉是不是另有所圖。

江南煙兩手撐在身側，攤開腿望着地道頂，暫且不能往前走也不能後退，看來得等禦靈宗放松些警惕才行。

秋霖目光瞥了瞥她：“南煙姐姐，你不打坐調息嗎？後面還有惡戰呢。”

江南煙秀眉一挑：“你覺得我能放心調息嗎？你這個牆頭草，等會要是偷襲我，再向方諸将功折罪也不是沒有可能。”

秋霖目光黯淡下來，搖頭道：“其實你不必将我想得那麼壞，方諸對我，雖有教養之恩，但是殺我母親之仇早已不共戴天。”

火光在秋霖明亮的眼眸中閃動，似有回憶湧上心頭。

“最開始，方諸也不是如今這樣的。”

“五年前，禦靈宗已經挾制不住異化的妖獸，整個門派被暴動的妖獸内外夾擊，破壞殆盡，禦靈宗掌門和長老都為了阻止妖獸吞吃人類，而在暴動中隕落。暴動結束後，隻剩下最小的親傳弟子方諸，帶領其它殘餘弟子收拾殘局。也許是親眼目睹了這樣的慘劇，曾經愛護妖獸的他改變了想法，認為妖獸始終妖性難馴，人與妖獸不可能成為夥伴，而隻能是奴役與被奴役的關系。

從此，他不再在乎妖獸的生命，開始殺妖取妖丹修煉，或者強制締結魂契，驅使妖獸為自己戰鬥，但是這樣也會使自己的人性變得越來越偏向獸類。”

“既然他殺了你的母親，又為何對你有養育之恩？既然有養育之恩，後來為何又對你百般利用？”江南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