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霖低聲道:“殺母之時,我還幼小,很多事記不清了,但想來母親也是被魔氣污染而異化了吧。至于他利用我……那是因為他結丹時,因遭遇妖獸襲擊而失敗,此後境界一直停滞在築基圓滿。那時候我曾看見門派内出現一個鬼影,常與方諸在房間裡商議密事,自從鬼影出現,他的性格才逐漸變得偏激。你知道,我是麒麟血脈,還是有些特殊,不用修行到七級妖獸便可以化形。聽了那個鬼影的蠱惑,他打算将我養大了再取妖丹煉化,幫助自己結成金丹。所以曾經的溫柔一去不返。想來也是可笑,若他一開始就對我如此惡毒,我根本不會與他反目,最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是這樣殘忍嗜殺的人。”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原委。”江南煙垂眸思索:“那鬼影你看着像是什麼生物?”
“這倒不知,陰森、恐怖、沒有實體,蓬洲絕沒有這東西。”秋霖搖搖頭,随即,又突然睜大眼睛:“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那鬼影身上的氣息,仿佛和魔蓮散發出的魔氣有些相似,而且要濃郁許多。可是這也難說,畢竟魔蓮泛濫數年,這裡的生物多多少少都沾染了那種氣息。”
江南煙猜想道:“你說……這鬼影和魔蓮,它們都不是這片大陸的東西,那會是魔域之物嗎?”
“遠在黑海極西的那個魔域?”秋霖茫然道:“魔域的生物體質不是離開那兒就會死嗎?他們根本來不了的。何況魔蓮若是來自魔域,那在其它地方應該照樣不能存活才是。”
“這倒……着實無處下手。”江南煙手托着腮:“罷了,既然如此,咱們暫時先别想了,你我都各自養精蓄銳吧。”
二人片刻無話。
靜夜悄悄,經過了解,江南煙對秋霖稍稍放下戒心,默默打坐調息。不多時,心神沉入萬象逍遙卷中練起功來。
白露仍然在透明光罩内吸收着三尾妖狐的妖丹,虛靈比之前又更加凝實。江南煙嘴角彎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縱身躍到遠處水墨山巒間,又設下符咒屏障,不想練功的動靜打攪了白露。
這段時日,太初九符這個強大功法可謂幫她多次死裡逃生,她也見識了這八枚符文的強大,而且随着運用純熟,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白露不是說過,最後八枚符文最終可彙聚成一枚“陰陽變易符”嗎?能使陰陽變易、乾坤倒轉,威力不可計數。但即使是符經創始者,也沒有使出過這一招,隻是根據理論推測出這種可能性。
根據符經最後幾行留下的隻言片語,創始者易青軒寫道:八枚符文隻有用經脈中的大量靈力強行凝練,不斷壓縮,才能将八種互相排斥的能量凝聚成一種新的能量,雖然理論上可行,實際則需要比自身高一個境界的實力才能辦到。當時易青軒的修為是元嬰後期,元嬰大能本就鳳毛麟角,大多丹藥對他們而言都已經可有可無。而能将元嬰大能的境界強行拔高一個等級的丹藥秘法則更是舉世難尋。正因此故,這符文的研究才被他擱置下來。
江南煙突然靈光一閃:哎呀,這個困難對我而言豈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嗎?我修習的合歡宗心法《韶光典》,就是一門能暫時提升自身修為的秘法啊!這可巧了,那就讓我來試試,易前輩這終極符文的威力到底如何吧!
說幹就幹,江南煙盤坐在山谷中的一塊巨石之上,先提起符筆,将八枚符文依次畫出,懸浮在身前——乾、坤、震、巽、坎、離、艮、兌,這些符文閃爍着金色的光芒,蘊含着不同的力量。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調動體内的靈力,引導着八枚符文相互融合。然而,這個過程并不順利,符文之間相互排斥,力量沖突不斷。江南煙的額頭漸漸沁出了汗珠,但她蹙着秀眉,眼神卻始終堅定。
時間悄然流逝,經過無數次嘗試與調整,慢慢的,她終于找到了符文之間的平衡點。八枚符文開始緩緩靠近,光芒交織在一起,就像卯榫般嚴絲合縫,可此時江南煙經脈内的靈力已經竭盡,無法繼續維持凝聚。
少女貝齒一咬唇瓣,眉心五絲合歡花印記猛然迸發出淡紅的光芒——
兩黃鹂相對語,一度韶光,瞬息看如許。
師兄與她相處的朝朝暮暮,那些關懷點滴,那些兩心相悅,那些暗夜相思,那時斯人已逝……記憶深處不斷翻湧起海浪。随着舊日心境湧起,仿佛有一道神秘的力量被喚醒,她隻覺得周身氣息流轉,經脈中靈力奔湧,人雖盤坐在原地,衣袂卻有如被大風吹起,襟袖鼓動,雙掌之間八符的情況體積越變越小,光芒卻越來越亮,符文化作一團金色的精純能量,而後色澤迅速一分為二,純白在上,純黑在下……
在一陣耀眼的光芒之後,一枚全新的符文出現在江南煙面前。
她成功了。
注視着掌中這枚陰陽變易符,一半黑一半白,形似圓形的太極圖案,陰陽玄力流轉其中,散發出玄妙而強大的氣息。江南煙感受着其中蘊含的力量,心中浮現起淡淡喜悅。
這一次,這将成為她手裡新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