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邵枇。
高中時我就是最愛混的那幫學生,打架喝酒逃課一個不落,渾渾噩噩的浪費我的青春,直到畢業證發到手上的時候才醒悟過來,我長大了。
可是沒有學上,隻學了一身蠻本事,哪家店子會要這樣的我呢?
我的父母在高二時出車禍死亡了,之後的日子,我隻能先待在那個小的出租房裡。
狹小昏暗的房間透不過光,就像我迷茫的人生。
隻能去撿撿瓶子換換生活費,偶爾上來幾個找我讨錢的債主,手無分文的我隻能将其打趴。
這樣的生活也不是個事,最先受不了的是房東,她咒罵着将我趕出出租屋,砸了一地的東西。
我沉默着沒有說話,我看不到這之後的未來。
我最後拿了一個還算完整的行李箱,将為數不多的東西收拾好,準備去找個地方歇着。
是該去橋底下,還是地鐵站乞讨?
沒錢沒學曆,我很後悔,無措的望着遠處的沙灘。
海水卷過沙礫,白花花的浪襲來,腦海裡情不自禁冒出一個想法:死了,是不是就好了呢?
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腿已經爬上了圍欄,正想墜下去,就被人抱住,用力拽到路面。
“喂喂,你幹嘛呢?這是我們青龍幫的地盤,沒道理讓你一個小白臉自殺。壞了我們名聲多不好?”救我命的人,手上紋着青龍,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酒紅色的大背頭被他充滿青筋的手刮刮整理,一身賽博機甲風的穿搭不顯精神,讓人一眼看去就是很帥的混混。
“啊,不好意思大哥。”我想着這樣對他們的确不公平,連忙道歉。
“話說你小子為什麼選擇跳海自殺?那巨人觀的模樣多瘆人多醜啊?要我說,死,也得死的其所!要光明正大知道嗎?”紅毛混混遞給我一根煙,示意我抽。
我看了一眼,是很常見的紅雙喜,我熟練的接過煙:“謝謝,我的人生太失敗了,想棄權重來了。”
“别這麼想小子。人生很長的,路上的折磨是通向成功的船槳,看你的樣子應該沒有工作吧?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幫上班?包吃包住,我的代号是孟章。”紅毛混混很自然熟的将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右手拿着煙吐煙圈。
我很驚喜,雖然可能不是什麼好工作,但是好歹能有個庇護所了,也不愁飯菜,我連連點頭:“好的孟章大哥,我叫邵枇!”
“邵枇?咋這麼想那個燒烤名苕皮呢?幹脆你代号叫這個算了。OK,既然你決定加入我們青龍幫,那你就歸我罩了,保護你的人生安全啥的還是沒問題,像我們這種兩條道上混的都還算随和,你放心好了。”孟章好像看出來了我有點緊張,立馬給我打包票。
見我并不排斥他有些唠叨的話,他也越講越來勁:“我發現我和你小子挺有緣!這樣,今天是你來我們青龍幫的第一天,我請你吃頓好的!”
孟章招呼我上他的機車,一路上也不停的叭叭叭:“看我衣服和機車帥吧!不愧我天天上班啊!哎剛剛看你也有肌肉,以前練過嗎?”
我有些恍惚,以前高中時無憂無慮的我好像也像他這個樣子,開朗又樂觀。也許情緒是真的會感染的,我也順着他講話:“哦,以前學習太差了,跟幾個哥們一起混過。不過現在真的堕落了,吃飯都是個問題。”
孟章大哥有點驚訝:“哇塞那你應該還可以啊,明天咱倆搓一場,讓我看看你的水平有沒有下降!現在時間有點晚了,哥帶你去吃燒烤。”
順着海風,孜然麻辣味飄香,火盆烤的熾熱,點點星星的火光裡,我好像隐約看見了一種飄渺的東西,叫未來。
孟章和我吃東西到淩晨,我們還開了幾瓶洋酒。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可太奢侈了,不過耐不住孟章的強硬,連喝好幾瓶。
孟章給我安排的工作先是打雜,他說新人都是這麼幹起,業務範圍包括但不限于接電話、組織群架、統計開銷、黑白兩道認識人交往。
我忙上忙下,這小子還笑嘻嘻走來說安排這麼多工作給我就有很多錢,我忙不過來了就沒有空去跳海,這可不會遇見下一個像他一樣善良的人了。
他還看不慣我現在的臉面,覺得我胡子太久沒刮、頭發可以和街上的流浪漢比比誰的更長,那白細手臂也耐不住一點扛傷,以後群架不知道我怎麼活下去。
于是他這個自稱“潮男”的混混親自操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我的頭發還糊弄成狗啃的一樣。他有點心虛,擦擦鼻子:“哎呀這樣,這裡給你弄一個閃電造型!包帥的……算了我放棄,我給你叫上過造型課的小弟來給你剪……大學生剪的應該好看。”
小弟先無語了一下自家大哥剪的狗啃屎,操起剪刀就是“唰唰”兩下,鏡子裡的我氣勢都變了,小弟說這是當下最流行的“美式前刺”,還保留了孟章那個天馬行空的閃電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