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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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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衙門關押的牢房,邵洺就被各種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熏得皺眉,在街上幫過邵洺的小将在前和樊麟禀報。

一共六名刺客,四人拼死抵抗無奈就地正法,僅剩兩活口,一人重傷,簡單救治後已清醒,一人被擒時試圖自盡,幸被攔下。

邵洺頓時了然,這不是簡單的刺客,而是訓練過的死士。

好大的陣仗,若不好好回敬一番,豈不辜負瑞王一番心意?

邵洺眸中冷色一閃,心下有了大概的對策。

越往裡走,血腥味與慘叫呻吟便越發清晰,進入專門的刑房,渾身是血的犯人已經被綁上刑架,他身上有皮開肉綻的鞭痕,看來已經受了一輪刑,審訊的牢頭正在一旁喝水暫歇,見幾位大人走進來,急忙放下水壺前來迎接,滿是橫肉的臉上堆着谄媚的笑。

“小人王大,見過幾位大人!”

樊麟顯然沒興趣與他廢話,直接了當地詢問他可問出點什麼,王大當即咂了一下舌,愁眉苦臉道:“回大人,小人當了不少年的牢頭了,也少見這樣的硬骨頭,硬是咬碎了牙一句話也不說啊!小人再想想辦法?”

樊麟一時沉默,上戰場殺人他從不留情,可要論折磨人的本事,他可未必比得過這些專司此職的小官,樊麟轉頭看了一眼邵洺,邵洺什麼也沒說,往前走了走,仔細打量一番才認出刑架上,強忍痛苦的犯人正是僞裝成店家的刺客頭領,看到原本的刺殺目标此時毫發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刺客頭領眼中的怒火更勝,奈何他現在連掙紮都勉強,刺客頭領握緊拳頭,狠狠瞪着邵洺。

“若不是那個突然創進來的劍客,你現在已經死了!”刺客頭領喘息着,聲音沙啞,每一個字都帶着濃重的血腥味。

邵洺笑了笑,頗有興緻地問他:“我自認與你素昧平生,何時與你結仇的?”

刺客頭領不說話,眼中滿是恨意。

邵洺毫不在意,換了一個問法:“那我是何時得罪你背後的人的?”

刺客頭領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會說?”

邵洺笑着搖搖頭,低頭看了看,拿起旁邊桌上的鈍刀,蘸上浸鞭子的辣椒水,在刺客頭領腰上的傷口處紮了進去,溫柔地攪動,血流如注。

“你都這樣了,還有如此意志力,我可不敢托大能讓你開口。”

刺客頭領倒吸一口涼氣,肌肉收縮,強行将疼痛忍了下去。

牢頭王大見這個看起來幹幹淨淨的文弱書生動起手來面不改色的樣子,忍不住一陣牙酸,心中生寒。

他見慣了窮兇極惡的人,用暴力體現自己的尊嚴,掩蓋自己的懦弱無能,卻少見這樣面上挂着笑,實則生性冷漠殘忍的人,偏偏這樣的人往往才是真正的大惡之人,不作惡則已,一旦作惡必是深思熟慮,斬草除根。

邵洺拔出挂着肉絲的鈍刀放在桌上,王大馬上拿過挂在一旁的幹淨布巾遞上。

他是個識趣的人,不會随便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做出不合時宜的事。。

邵洺擦淨手上沾染的血污,走回樊麟身邊:“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樊麟點頭答允,兩人走出刑房,其餘人識趣的退在一旁,沒有跟上。

“你有何主意?”四周無人,樊麟問道。

邵洺輕聲笑道:“殿下不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嗎?”

樊麟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邵洺看了一眼刑房方向,墨瞳幽幽:“許儀并非槊陽城人士,随殿下來此不到一月,刺客要取許儀的性命,為的不是許儀這個小人物,而是殿下呀!如此,殿下覺得幕後之人最有可能是何人?”

樊麟會意,略思索低聲吐出兩個字:“瑞王。”

邵洺垂眸淺笑:“殿下英明,隻要有這幾個是瑞王之人的證據,此時不正好将這幾個刺客親自交給北越王陛下,趁機将瑞王一軍?”

樊麟明白“許儀”的意思,即便這兩個刺客抵死不開口,他們也可以假造證據栽贓嫁禍,但真有如此容易?樊麟皺眉反問:“父王會如此輕信?”

假使北越王已經察覺他與瑞王之間不合,僅憑一面之詞北越王會信?隻怕到時弄巧成拙反而會陷自己于不利。

邵洺明白樊麟的擔憂,緩緩道:“這是一步險棋,陛下信自然好,即使不信也有應對之策。殿下覺得王上最有可能将王位傳給誰?”

樊麟不知道“許儀”到底打的什麼算盤,配合回道:“自然是大哥。”

邵洺繼續引導:“那殿下覺得,此時王上看到殿下與瑞王争得不可開交,會如何處置?”

樊麟低頭想了想,據孟青魚所言,現在父王看起來雖無甚大礙,卻實是強弓末弩,先前瑞王流言之事惹得父王大怒,此時又出此事隻怕父王會更加煩惱,大哥又遲遲回不了槊陽,父王大怒之下為平息争端更有可能兩者皆罰,想到此,樊麟更為疑惑,如此豈不是讨不了任何好處?

樊麟眉頭皺得更深:“你的意思是?”

“殿下别忘了,我們的最終目的是逼瑞王露出逆反的尾巴。”邵洺輕聲說道,卻如同一座山,沉甸甸壓在人心頭:“讓瑞王徹底覺得王上不再信任他,不會給他任何繼位的可能,瑞王才會狗急跳牆。”

邵洺繼續道:“至于殿下,則不用着急,王上現在最信任的人是孟青魚,有孟青魚的配合,殿下有的是應對之策。”

樊麟權衡再三,覺得“許儀”所言有理,此計若成,隻要大哥不回來,他翻身之日便是指日可待!值得他铤而走險一把!

“便依你所言!”樊麟打定主意,在心中拟定幾名信任的可用之人,又與“許儀”商議下幾處細節,回身返回刑房單獨叫來小将吩咐。

這小将曾在樊麟手下當過差,他如今的地位少不了樊麟的舉薦,此時正好排上用場,也少了些周折。

邵洺默默站在樊麟身側靜聽樊麟安排,隻在細節處略微提示幾句确保計劃不出纰漏。

聽完,小将面色凝重抱拳稱是,他明白此事的重要與風險,但凡辦得不是,他擔罪事小,卻會陷襄王于不利。

樊麟滿意點頭,笑着拍了拍小将肩頭承諾:“此事若成,本王自會記得你今日的忠誠與功勞。”

小将誠惶誠恐,單膝跪地道:“小人是殿下帶出來的兵,殿下對小人已是大恩大德,怎敢多求,能有機會為殿下效力,是小人的福氣!”

見他言辭誠懇,樊麟放下心來,命他小心去辦。

小将領命,轉身去安排。

樊麟這才回身看向“許儀”:“孟青魚那邊便有勞你了。”

邵洺低頭行禮:“定不負殿下所托。”

邵洺回住所時已是深夜,白燼正在屋内和許莜大眼瞪小眼。小姑娘倔強地一定要等哥哥看她做的花燈,廚娘勸說無果,隻得先去做自己的事,隻有新來的住客白燼無處可去無事可做,待在屋子裡看着年幼的女孩,兩個無話的人便靜靜相對坐了一下午,女孩自顧自擺弄自己的花燈,白燼将長劍橫在膝頭細細擦拭。

邵洺剛跨進門,許莜便迫不及待跑過去給哥哥看自己費心做的紙燈,邵洺笑着抱起女孩接過不算精美的花燈,裡外看了看,毫不吝啬地給予了誇獎,一擡頭就看見白燼抱着劍靜靜倚在門口看着自己,飛舞的雪花落在他有些單薄的白衣上,須臾間了無蹤迹,邵洺心中一動,眸中那最後一點陰郁也化成了春水。

察覺邵洺看向白燼的目光,許莜趴在哥哥耳邊悄聲問這個陌生人是誰,邵洺微微側頭故意提高了聲音道:“他呀,是哥哥的救命恩人,哥哥要以身相許的!”

白燼一言不發,悄悄紅了耳尖,冷着臉轉身走回屋内。

真不經逗。邵洺暗笑。

許莜看了看陌生人的方向又看了看邵洺,歪着頭一知半解地小聲問:“什麼是以身相許?”

這可把博識多聞的邵公子問住了,含糊其辭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許莜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白燼靠在門後,忍俊不禁。

自幼練武的他耳力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何況此時夜深人靜,邵洺說了些什麼他都聽得見。

聽到邵洺的腳步聲往屋裡走,白燼不自覺斂去了笑容。他還是不太習慣将自己的所有情緒暴露人前,常年的習慣沒那麼容易改變。

邵洺沒進屋,站在屋門口的檐下哄着許莜去睡覺。許莜目的已經達成,心滿意足地點頭答應,邵洺将她放下,許莜蹦蹦跳跳去找廚娘。

住在襄王府始終有諸多不便,見樊麟已經信任自己,邵洺便找了個理由在外置了處小院,花錢請了個不愛多管閑事的廚娘好在自己外出時照顧許莜,打理雜事。

見許莜進了廚娘的屋子,邵洺才走進屋内。

白燼靠在門後,看着許莜離去的方向悠悠問:“你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妹妹?”

“不久前。”邵洺溫和笑着,去牽他的手,白燼沒有拒絕。

白燼的手是涼的,邵洺握緊,好将自己的體溫傳過去。

“她的父母都是摩圪教的信徒,在北越治下,渌州百姓一直過得很苦,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為了一口吃的,很多人什麼都做得出來。摩圪教便在城内施粥,一面威逼一面利誘,大量招收信徒,然後用所謂神迹讓這些人對他們的神尊深信不疑,肆意引導他們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邵洺輕聲訴說:“莜兒的父母便是其中,階縣之亂中,官兵屠殺散播謠言的摩圪教徒,莜兒的父母便在其中,她僥幸逃脫,随流民到了盧陽附近,路上是一名好心的女子照顧她,可惜女子染了重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希望能有好心人收留懵懂的莜兒,恰巧那時我和莫輕言等人正在往盧陽的路上,大概是見我們衣着有别流民的破爛,便攔在馬前苦苦哀求,我留下了莜兒,帶她來了槊陽。”

憶及往事,邵洺眸中染上一絲黯然。他還清晰記得骨瘦如柴的女子拼死攔在自己馬前,将頭狠狠磕在地面上的觸目驚心,那張被苦難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臉上流着淚,可她眼中的絕望與堅定卻令邵洺無法忘懷,痛苦的洪流中,生命的最後,她将所有的善意都給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孤女,不求回報以命相搏。

善良不該被辜負。

第一次,邵洺堅定自己所為不隻是為了顧雲間和大周的山河領土,也是為了能擊垮北越,早日結束渌州的戰亂。

不敢說天下太平,但求渌州之民不再流離失所。

“那女子後來呢?”白燼不禁問。

邵洺搖頭:“她病得太重,藥石無救。”

白燼不免唏噓,不知說什麼才好。

邵洺卻突然笑了笑,有些自嘲道:“阿燼你說,我是不是個很壞的人,她将莜兒托付與我,我卻帶莜兒身入險境?我需要人陪我演一出苦情戲,偏偏先天不足又乖巧聽話的她是最符合的人選,當一個人足夠弱小,強者便會習慣于忽視,因為她不足以産生威脅,可我需要的就是弱小,才能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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