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疑惑地嗯了一句,又低頭看了看抱着的東西,問道:“你是說這個?”
“嗯,我看葉老師似乎對這些東西很了解的樣子,以前在節目裡也說過自己在高中的時候是體育特長生,所以在想,葉老師是不是學過這些呢?”
沈雲澈似乎真的隻是看了剛剛的打戲後聯想到了,葉嘉藍手指輕輕敲擊着刀鞘,眉毛挑起懷疑的弧度,片刻後,抿着嘴回答道:“……隻會一點。”
“以前看武術特長生練過,但是也隻是跟着學了點皮毛。”
葉嘉藍面不改色地胡謅,她望了一眼聚在一起看監視器的人群,見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便側過身拔出其中一把刀,默了默下午邱橙月的那套二刀流,單手舉刀,在心上人面前淡然寫意地耍了半套。
她隻用了一把刀,甚至連步子都未往前邁一步,金屬劈開空氣發出的聲響在沈雲澈耳邊炸開,足以證明葉嘉藍看似輕描淡寫的動作實際上用了多大的力道,可這個人面上的神色卻始終舉重若輕般從容。她手腕一翻,刀尖在空中劃了個半圓,貼着手臂唰地一聲釘回了刀鞘裡,葉嘉藍擡起眼皮沖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道:“你如果也感興趣,以後拍戲的時候可以讓武指們教教你,她們更專業。”
沈雲澈怔怔地望着她,沉默良久後開口道:“……葉老師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曾經她以為那些陌生是來自于兩個人的距離,可等到她走到了這個人的身邊,與她朝夕相處日日相對後,沈雲澈發現葉嘉藍仍然是如此的遙遠。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過去,不如說,過去的一切、那些記憶和情感組成了我們每個人的一部分。你可以從一個人的言行舉止看出她的教養和經曆,也可以從她的興趣愛好中推測她的家庭背景和性格特點,可是怎麼會有人像葉嘉藍這樣,充滿了矛盾和不協調的感覺,就像是魔術師的口袋,你完全無法預料到下一個從裡面掏出來的事物,到底是鴿子還是玫瑰。
“我們每個人都有秘密。難道你沒有嗎,雲澈。”葉嘉藍看過來的眼神如同能看穿她心底一般鋒利,沈雲澈輕吸一口氣,正想說什麼,就聽見背後Lia舉着喇叭喊着收工的号子,葉嘉藍又變回了日常溫和的模樣,對她說道:“我們過去吧。”
收工的時間比預想的早,邱橙月卸了妝換上闊腿牛仔褲,染黑的卷發自然散落在背後,超短上衣露出一掐纖細的腰身,瞬間從背負蒼生的修真人變回了摩登俏皮的都市女郎。她挽着葉嘉藍的手走在前面,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和她叙舊,下班路上免不了有粉絲蹲守,邱橙月的粉絲大都認識葉嘉藍,看見兩人攜手走來免不得又是一陣騷亂。
有站在靠前的粉絲大着膽子問葉嘉藍是不是來探班的,邱橙月眉眼彎彎地替她回答:“是啊,嘉藍今天特地過來探我的班,一會兒我們還要去吃飯呢。”
人群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意味深長的起哄聲,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句“藍月亮是真的”,時隔多年再聽到這三個字,饒是葉嘉藍也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笑容。她貼到邱橙月耳邊小聲地說:“這麼久了,她們就不能換一個不那麼像家清品牌的名字嗎?”
邱橙月狡黠地擠了擠眼,捂着嘴湊到她耳邊笑着說:“這個已經算好的了,另一個花名還不如這個呢。”
葉嘉藍困惑地揚起眉毛,等着她的下文,邱橙月強忍着笑,一隻手搭在她肩膀上撐着自己,說道:“貪〇藍月。”
第一次聽到這個花名的人雙手捂着臉在内心沉默地尖叫:哪個取名鬼才想的?!
“嘉藍,要不你和我一輛車走吧,飯店離這裡也就二十分鐘車程。”邱橙月一腳進保姆車,回身邀請到,葉嘉藍感受到身後的目光,冷不丁地回頭,和正望過來的沈雲澈的眼神撞了個正着。
那個人站在夏日未盡的餘晖中,灰青色的影子延伸到葉嘉藍的腳下,似乎要将她吞沒,而那雙望向自己的眼睛裡翻滾着染成血橙色的雲流,安靜迅速地擴散開漫延成海,葉嘉藍感覺自己正一頭紮入這片美麗危險的水域,像傳說裡那些聽到天谕的朝聖者,義無反顧地向着瑰麗壯闊的死亡走去。
沈雲澈隻需要站在那,葉嘉藍便會向她奔赴而來,橫跨山海,不休不止。
“抱歉,橙月,”她背過身,落日的光輝落入眼中,近乎白茫的視野中,她隻看得到那個纖瘦的身影,“我們一會目的地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