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視儀下,三個衣着光鮮的女明星正對着一堵牆念念有詞,她們把手貼在牆壁上,試圖用體溫讓溫感顔料顯現出來。
“能想到用這個方法寫提示的人,她真是個天才啊。”宋惜文感歎道,“這麼多牆,我們一個一個找得找到什麼時候去?”
“我估計我們應該是漏掉了什麼關鍵的道具。”葉嘉藍捂了好一陣,牆上淡藍色的熒光暗淡不明,勉強能看出是一個右轉的箭頭,“我們應該去把齊老師和陸老師叫回來,四處找找有沒有熱源之類的東西。”
“可是她們倆這麼久都沒回來,會不會歪打正着地找到出口了?”
“……這,倒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葉嘉藍一時犯了難,唯一的手電被陸姝蕊她們拿走,就算現在她摸着黑去找,估計也會因為複雜的路線被困到某個區域,“不過,這塊地方比想象中還要大,我更擔心齊老師她們還能不能找到我們。”
“難道我們就這麼一直在這等?”宋惜文的聲音有點絕望,她看着漸漸消失的熒光,重重地歎了口氣,“早知道當時就該堅持一起走。”
“一直等也不是辦法,我擔心她們轉不回來。米可,惜文,我們去找齊老師她們彙合吧。”葉嘉藍下定決心,宋惜文在黑暗中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地說:“但是,我們連手電都沒有,怎麼找啊?”
“喊呗,”葉嘉藍故作輕松地回答,“光穿不過牆,聲音可以。古時候軍隊夜行軍時,會用特定的哨音進行聯絡,确保隊伍的位置和安全。況且,這裡的牆闆薄,聲音應該能傳得很遠。”
她說得頭頭是道,連怕黑的米可都信了,三個人搭着肩,仍然由葉嘉藍打頭陣,摸着黑順着牆壁慢慢地前進。每到一個岔路口,葉嘉藍都會停下來打一個呼哨,哨音清脆悠揚,又薄又利,米可聽得揉了揉耳朵,笑着說:“嘉藍姐,你這口哨吹得我天靈蓋都麻了。這是你們歌手的個人技嗎?”
“倒也沒有這種說法,隻是以前有人教過。你想學,我也可以教你。”葉嘉藍笑着說。
“想,特别想,我以前看電視劇裡面那些人都這麼吹,吹一聲,馬就呼啦啦地跑過來,超帥的。”米可興奮地說。
“少看點電視劇吧,那都是人家專門訓練的。”宋惜文語氣無奈,“我們現在走了多久了?怎麼還沒見着她們啊。”
“拐了三個彎,一左一右再往左。”葉嘉藍冷靜地回答道,“我們沒有燈,同樣的時間,走得會慢一些。”
“我都餓了,再這樣我就要餓死在裡面。思思姐,你們在哪裡──”米可仰頭沖着虛空大喊道,葉嘉藍繼續帶着她倆往前摸索,又轉過兩個岔路後,她吹出的哨音似乎有了回應。
她突然停住腳步,米可一個急刹直挺挺地撞了上去,連忙緊張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有什麼東西嗎?”
“噓,好像有聲音。”葉嘉藍屏氣凝神,閉上眼仔細地辨别那若有似無的聲響,“應該是陸老師她們。”
宋惜文也隐約聽見一些動靜,“但這裡路線那麼複雜,就算直線距離很近,說不定也隔着好幾堵牆呢。”
聽她這麼說,葉嘉藍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沒關系,能找到的。”
元貞五年,時任昭陽關廷尉的葉嘉藍奉旨剿匪,在丘壑縱深的昭陽群山中率一百五十軍士夜奔八十裡,硬生生從懸崖峭壁上翻到了山匪窩裡,一把火燒了他們的老巢。
連想出夜襲的沈雲澈都沒料到她竟然真的能完成這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甚至在葉嘉藍大勝歸來時,親自出府邸迎接了她。
更深露重,少年将軍一身黑甲踏馬入城,風裡攜着泥土和鐵鏽的腥味,她遠遠地望見站在門前一襲白衣的皎潔女子,驚喜地從馬鞍上飛下急急地奔了過去,卻又不由自主地在隔着幾步的距離停下。
她的嗓子被疾馳的風沙灌得說不出話,像個被月色迷住雙眼的孩童隻是盯着沈雲澈,好在對方明白她此刻想要表達的話語,隻是淡淡地笑着,走上前,擦拭她臉上的灰塵和血迹。
微涼的手指碰到被吹成冰人的皮膚,灼燙得讓葉嘉藍竟覺得慰帖。
回來就好。沈雲澈收回手,又變回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仿佛剛剛拉近的距離不過是葉嘉藍的錯覺。
她轉身時的裙擺拂過葉嘉藍的靴頭,離開時,剔透的白色如退去的潮水。
徒留葉嘉藍一地潮濕心事。
“葉老師?葉老師,怎麼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走啊?”米可輕拍肩膀的動作讓葉嘉藍猛然回過神來,她條件反射地道了聲抱歉,“往左邊走。”
她一邊往旁邊拐一邊又短促地發出幾聲哨響,果不其然,另一邊的人聽見聲響,也制造出了一些動靜指引自己的方位。
“哦、哦,那邊是不是有光亮!”宋惜文忽然激動地喊起來,拍打着米可,“這邊,後面,在我們後面!齊老師,陸老師,我們在這裡!”
手電的白光越靠越近,果然是陸姝蕊和齊麗思兩人,米可看見她倆像看見了親人一般哭着抱上去,宋惜文也感歎“終于是會和了”也加入進去。站在最外圍的葉嘉藍覺得自己也該合群一些融入,她擡起手拍了拍宋惜文的肩膀,剛想說什麼,就聽到陸姝蕊的聲音:“你拍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