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撲哧一聲笑出來:“你不是也要去學武了嗎?在山裡怎麼保護我?”
“那你跟我一起去山裡呗,雖然我那師傅說傳女不傳男……你可以幫我們挑挑水之類的嘛。”
林傾含着笑沒再說話,眼底下卻湧動着不為人知的情緒,順着林婉妍的頭發又摸了兩把——她自己拿着剪刀剪的短發,像極了狗啃,但是沒人敢對這孩子王說不是。林傾想着帶她去理發店修一下,還沒開口,背對着他的林婉妍突然又出聲。
“老哥,老媽說伯母伯父去出差了。”
“……嗯,要出很久的差。”男生胸口突然刺痛了一下,卻還是強忍着顫抖告訴女孩兒。
“不久啊,”林婉妍打斷他,“你們都在逗我玩。我這幾天一直在觀察,最後發現空中多出兩顆特别亮的星星,我就知道伯母伯父來看我們了。她們隻是白天在出差,晚上回來——你要老實一點兒,伯母伯父站得那麼高肯定什麼都能看見,再熬夜不睡覺,小心她倆收拾你,混合雙打。”
“……是這樣嗎。”男生的淚水模糊了眼眶,他一點點摸着妹妹剪得粗糙的頭發,突然決定不帶她去修了。
像繁茂的野草在生長。
“就是這樣,”林婉妍道,在雙方互通過信息後,她簡單地跟姐妹介紹了一下過去,“我哥後來還是走上了和母父類似的道路,特種部隊,那任務執行起來也都是有生命危險的。”
“原來如此……”蘇黛聽得感慨萬分,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男人,“不過聽你發言,你哥之前像個白面書生,現在這看着……除了皮膚白點兒清瘦點兒,也不像啊?而且這麼沉默寡言的?”
林婉妍也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他在軍校經曆了啥。反正後面我學武他入伍,見面次數急劇減少,等他到特種部隊後就更見不上面了,我上次見他都是兩年前,剛剛翻出來的都是僅剩的回憶——他走的時候我太小了,很多事情根本記不得。”
“至于性格變化……”她的神色落寞了一點,“大概和他的性取向有關。你也知道我習武的前三年是閉關不出山的,出來後才得知他換了個基地,原來他喜歡男性,在原基地被曝出來,欺淩了他整整三年。在這之前他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所以也還好,沒想到那個基地會這麼炸裂。我媽直接出面給他換了新的基地,但紙包不住火,風聲一直都有,所以他大概為了避嫌,一直一個人做各種事,和别人保持距離,慢慢就成這樣了。”
蘇黛有點惡寒,但這并不針對林傾本身,而是她對某個群體的不滿。曾經她也經曆過磕cp的狂潮,越長大越了解cp什麼的全是美化,真實的同性戀群體可一點都不友好,而她也越來越不理解為什麼女人們要為了男人們的愛情狂歡——再怎麼說,那都是男的。
而她對男性,根本沒有一絲好感。
“反正呢,我長大後,和他的見面不僅少還短,經常是打個照面他就回部隊了。兩年前我倆見面是因為春節,他給我們家拜年後年夜飯也沒吃,去老家他母父的墓前跪了一夜,第二天就高鐵走人。”
“他算是除了我爸外,我熟悉的第二個男性吧,”林婉妍感歎,“因為他的存在,我一直以為男性都是這樣的——直到我長大,才發覺男性這個群體到底是怎樣的面貌,而童年回憶反倒顯得不真實。等我得知他的性取向,我就想,是因為他屬于少數群體,所以對女性的不易有所體會嗎?我曾經以為他本性如此,但如果不是性少數,他後面會不會長成普遍意義上的那種男性呢?”
“……說得有些亂,反正我腦補過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林婉妍收回思緒,“回到正題,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他,而且他們部隊居然也屬于首都基地,經常在外出任務。”
“是啊,”蘇黛眼看着對方将話題揭過,也沒有繼續往下問,根據她對林婉妍的了解,她提到那些更多是出于一時感慨,“剛剛他們不是說,也有别的部隊在外嗎?反正現在都一起,要不問問具體任務情況?”
“他們好像沒主動提。”
“所以我們得主動,你懂吧,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裡。”蘇黛給她使了個眼色。
林婉妍無語地看着對方一副八卦的模樣。雖然她們曾經關系很好,畢竟是許久未見,童年的回憶再美好也都是過去。就跟初高中生打打鬧鬧火火熱熱,出社會後幾年卻突然發現玩得好的男性突然爛了一樣——那是因為少年期大家有着共同的目标,等進社會意識到女男差異,一切都會改變。
“老哥,”再怎麼樣,她也得先試探試探,二人間多少還有一層親緣關系,“方便告訴一下你們來幹啥不?合作夥伴知根知底才能更好地戰鬥,嗷還是說你要問一下隊長的意見?哪位是隊長?”
她話音一落,對面起起伏伏地發出一連串壓低的笑聲,弄得林婉妍一臉懵逼。
“咳,妹子,”剛剛跟她唠過幾句的男軍人好不容易把笑意壓住,指了指林傾,“是這樣的,你哥呢,就是我們的隊長。”
“隊長,你來決定啊。”另一個軍人起哄道。
“……,”林婉妍尴尬地看着默默回視着自己的表哥,老鐵,我哪知道當年的清秀學霸混成了隊長,“好吧林隊,你告訴還是不告訴?”
“沒什麼不能告訴的,”林傾回答,“我們需要找到一批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