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林婉妍的短發被疾馳的車帶的風吹起來，池旭卻已經沒什麼表情地收起槍，林婉妍依舊捕捉到她微微有一點顫抖的手。

“做得好，阿旭，”楚清秋盯着前方，“我們時間不多，現在先去找母父。”

“已經聯系上了，”蘇黛看着手機，“都在家裡，我們一接就行。”

姐妹幾個心有靈犀，不需要任何提示，就各自完成了自己的分工。

林婉妍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理智上，她明白這是打擊汪家的最好時機——她還沒天真好心到什麼“用法律懲罰人”，都末日了誰他爺爺的還有空管這個啊。

再者，是汪宇霖先想害人。

隻是……她沒想到池旭會動手地這麼幹脆。

她并不是惋惜于生命的逝去，她在意的是池旭為了一個混蛋破戒殺人了。

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沾了血總是不好受的。

林婉妍握住池旭的手：“下次讓我來，我們近戰刀劍人也要為組織付出一份力。”

“……我還以為你會說别的。”池旭有些意外于林婉妍的反應。

“我靠，我在你心中是那種人嗎？”林婉妍反倒疑惑起來，經此一役，她突然确定了很多東西——比如在真正的危及到身邊人的情況下，什麼美德都他把的得靠邊兒，“要是有機會，我也想幹死那混賬。”

“少說兩句吧你。”

“OK啊，”林婉妍馬上轉頭問，“接完母父後我們離開基地嗎，還是苟？”

楚清秋欣慰地看了一眼對方，她同樣也對林婉妍的接受度有些許驚訝，她心知肚明對方的善良——但她也應該明白，在對方心裡，沒有任何人比得上四人之間的情誼。

這麼快地接受，不愧是她的好姐妹。

“觀察一下吧，”楚清秋回道，“還不清楚外界情況，等會也問問家人意見。”

“行。”

四人就這樣狂奔回去，事實上，别看她們幾個面無波瀾，實際心裡也沒什麼更好的想法——她們隻是習慣于讓自己最快地接受每一個壞結果，并堅信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活下去，才會沒什麼大的反應。

但是，說到底，這場意外過大也過于突然，從林婉妍撞見韋羽青，以及更早的，有關病毒的事情……這些宏大的事情不是她們現在能力就可以接得住的，早晚都得上報給合适的人，畢竟是關乎全國的問題。

後來的大火打斷了所有打算，令前路也有些迷茫。她們預料不出火焰會帶來什麼，也對大火沒有好感，畢竟夢境内基地出現了相似的場景。

……林婉妍不得不懷疑，有些事情還是會按部就班地發生。

車輛一路猛沖，基地已經陷入混亂，韋羽青布置的每個位置都幾乎位于要地，一燒起來，造成的恐慌根本沒法抑制。許多人想要逃離出去，但一想到基地外滿是吃人的怪物，便抑制住腳步，大鬧着喊要軍隊快點滅火，同時瘋狂地朝每一個離火遠的地方湧去——然而，韋羽青的設置非常巧妙，每一處火焰之間的間隔幾乎是一樣的，這也在心理上讓群衆失去判斷力，隻覺得任何地方都不安全。

“這兩人……真是，挺天才的。”林婉妍歎了口氣。

能在防守如此嚴密的首都基地下做到這些事，對地塊劃分有非常清晰的認知，一己之力對首都基地造成打擊……

可惜，因為汪宇霖那個混蛋，她們沒能把自己的才華放在正确的地方。

不然按照她倆的能力，就和之前曆史上每一位鬼才一般，或許能對全局造成改變。

……她更加痛恨汪宇霖和這群相關的人了。

說到底，沒人能審判韋羽青和盧佳，若不是被逼到絕路，在楚清秋的遊說下，明明對方也不打算做絕的。

錯誤的信息，死去的友人，自己被當成權力争鬥的犧牲品……

她那一刻大概是真的失去任何希望了吧。

“婉妍，别想多，”楚清秋透過後視鏡，捕捉到林婉妍複雜的神情，提醒對方，“你以前就共情力很強，但這次和我們沒有關系。韋羽青是一直被監視的狀态，即使你沒出現，她也必然會和汪宇霖起沖突。”

“我知道，學姐。”林婉妍搖搖頭，看着窗外的景色——好在她們現在開着車，又對基地的路況十分熟悉，堪堪避開了那些最繁華，此刻也最危險的地區。每過一段距離就能瞧見似乎燒到天邊的火焰，人群的推搡與尖叫好像要撕破夜空，軍隊盡力的保護和協調在龐大人群的數量下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軍隊的人，還是太少了。

可她們不可能對着群衆使用武器，隻能在重壓之下，努力滅火。

但滅火的器材也是有限的。

有人想要搶奪或者撲上她們的車——人在危急情況下什麼都做得出來，好在楚清秋車技過人，沒撞到人的情況下也避開了所有的障礙物，不一會兒，就能看到越來越近的，她們所住的居民區。

“……有些不對勁，”楚清秋卻放慢了車速，直直盯着前方，“為什麼看不到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