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不遠處,譚志繼帶着譚芳時譚芳芷呂拂青譚令馳在等,譚晗靠近,譚志繼立刻道:“登記上去了。”
“嗯哼。”譚晗還愉悅的笑一聲。
譚芳時埋怨的道:“慕妍,你怎麼不勸着你大哥,這多危險啊。”
“沒有很危險啦。”譚慕妍伸手要哥哥的契約,讓四個姑娘走到一邊去看。
“姐我看不見。”譚令馳也跟來,矮矮的。
譚慕妍道:“字你都認得了啊?”嫌棄着,還是把契約放低,指着幾處規定念了,道:“條條框框,字裡行間都提到了,這是友好切磋,而且現在是胡人要求我朝和談,互市,他們敢不按規矩來,砸場子嗎?”
呂拂青眼睛看到譚晗的簽字,寫的正楷,字體端正工整,飽滿大氣,隻有這兩個字,呂拂青想象,若是這樣的字迹寫滿一碑帖,會有一種在平原上馳馬,漸漸開闊壯觀的感覺,真是沒想到,譚慕妍大哥的字寫得這樣好,她柔柔的說道:“我們現在先看幾場。”
搭了三層高低的看台,看别人,六個人站在了最外層的看台,隻見擂台的後方,下一個人已經在既定的位置等待。在等待位置的後方,每個擂台,都設了三把秤,每個秤放了一個敞開的木盒,砝碼都調到了十兩銀子,一萬個銅錢該有的重量,這樣彩頭是可以自動計算的,放彩頭隻能投銅錢,不接受銀子,有銀子沒銅錢的,旁邊可以兌換。三把秤,第一把屬于上一場的,已經打完了,看客們看得高興,在這一場還沒有結束之前,可以追加彩頭。第二把屬于正在比試的一對,随着比鬥的精彩,不斷有人過去放彩頭。最後一把屬于下一場次的,你看預備着的兩個人,有一個順眼的,你可以提前放彩頭,嬴了輸了,他也能分到四成或者兩成。
新一場開始。
漢人和胡人從兩邊上場,各自行各自民族見面的禮儀,行禮畢,中間的人手持一面小旗揮下,就立刻退出了圈子,兩個人已經交手了幾招。出拳,格擋,出腳,逼退,被夯得嚴嚴實實的地面幹幹淨淨的,掀不起一絲塵土,兩個人斯纏在一起了,快要出圈了,胡人整個人壓上去,把漢人撲倒,兩個人都出圈了,但是漢人被壓住的,算他輸。
兩個人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襟,還行了個禮道别。胡人回到擂台,漢人在一邊等,等下一場結束,去點數彩頭那邊,領他的彩頭,這邊胡人才站回擂台中央,候場的漢人上來,立刻開打。
中間沒有休息時間。
嬴的人,就是要接受車輪戰。大概是上一場耗費了太多的體力,胡人氣喘籲籲,被漢人一手抓住右手,一手抓住右後肩,一腳鏟下,破了胡人的重心,那漢人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他甩出了場地。
兩處擂台,看了五場,沒有人傷到不能起來的地步,擂台附近有一個大夫領着兩個醫徒在守候,看傷免費,開藥要錢,大概是在這種場合開藥貴,或者過去看傷失了面子,沒人請大夫看傷,領着自己可以領到的一份彩頭,有高高興興的,有龇牙咧嘴的,有單獨離開的,也有同伴簇擁着,嘴上已經說着我請你,你請我,一夥人要去喝酒吃肉了。
“我嬴了彩頭請你們喝……”譚晗從譚志繼的臉上轉到四個姑娘身上,生生把酒這個字憋回去,道:“請你們吃飯。”
譚晗今年二十,他隻比譚诩大三個月,譚志繼今年二十四了,有做兄長的風範,道:“别介,到時候我請客賀你。”
“大哥現在請我們喝羊肉湯吧,這個香味一直飄過來,我都饞了。”譚慕妍撒嬌道。
七個人在露天的八仙桌上,坐了一桌,上了六碗羊肉湯六個餅和一個小空碗,譚令馳不依,道:“我也要一碗。”
譚慕妍把小碗放在譚令馳的前面,道:“我是為你着想呢,好吃的東西一堆,你填飽了水不虧啊。”
這麼說也對啊,譚令馳安分了。
譚慕妍舀了兩勺給他,譚晗舀了兩勺給他,譚志繼逗他,舀起一勺道:“還要不要啊?我給你。”
譚令馳眼睛看到别處的美食了,忙道:“不要,不要了。”
譚慕妍給他捂眼睛,道:“先吃半頓,你陪姐姐們挑飾物去。”
譚晗譚志繼當然要做護花使者。
譚晗走在後面,譚志繼走在前面,走到房屋鱗次栉比的街道,随意進了右邊的店鋪,胡人的飾物,做得沒有漢人精緻,隻是新奇,而且胡人大概也知道他們的手藝不行,所以有成品,也有原材料的。
金飾,銀飾,骨飾,貝飾,玉飾,還有漂亮的羽毛,皮毛,石頭,甚至是動物的骨頭,零碎的寶石,京城内,彙聚了各種手工藝人,有頂級的制作水準,在不僭越的前提下,可以打造出美輪美奂的飾物。
譚芳芷拿起兩塊還沒有切割過的寶石,一紅一綠,和譚芳時說道:“二姐,把它們鑲在一對金镯,你一隻,我一隻,好不好?”
金子,寶石,還有工藝,做下來花費不少呢,譚芳時輕聲道:“先别急着買下,還要看看别處的。”
譚慕妍就看對面别處了,一個背影,她就認出他是鄭焞,他的手臂和一個女子的手臂相疊,他微微側頭,聽着一個蒙了面巾的女子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