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慕妍真理解的,譚芳時把這件鋪子當做她的寄托,是她的精氣神,因此和她有商有量的道:“按理,拿捏住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拿了他的身契,我們可以買下一個人,隻是奴仆之流,放到外面做事去,有些事情不好辦了,他與良民發生糾紛,都是罪加一等,還要牽累主子……”
譚芳時擦拭了眼淚,堅決了道:“雇傭關系就好了,方便在外面做事。真有這樣妥當的人,我出厚厚的工錢給他,若鋪子賺了錢,我分利給他,也可以的。”
“那倒不用如此。”
譚芳時現在的情況,就是缺一個打手,譚慕妍笑道:“若是與人動起手來,兩邊人都傷了,你要出面,打點上頭,再兩邊賠補醫藥費就可以了。出來做事就是這樣的,你要讓别人看見你的狠,你再以你的本事護住人,你就立住了。”
譚芳時心裡在發怵了,原來外面是這樣弱肉強食的,她要走出去,就必須争強好勝,這已經違背了她十幾年溫恭謙順的教養了,但是她孤勇直前的點點頭,道:“我準備好了,别人休想欺負了我。”
那譚慕妍就和譚芳時回家來,就這個事情,以兩個人的口吻,寫了一封信給單添保,請他招攬人手。
單家的本家,就在黃田鎮隔壁的青石鎮,勢力也是滲透黃田鎮的,對付底下的地痞流氓,單家這種專職扈從護镖的出個人,譚芳時鋪子裡就自然會少很多這種吃白食或者存心來訛詐的麻煩了。
晚上譚慕妍謝過辭過了譚芳時的祖母為她準備的上房,要來和譚芳時睡一個被窩。
自然是有目的的。
蠟燭吹滅,床帳裡漆黑一片,譚慕妍手枕着頭,毫無睡意,道:“姐姐,你住京城這麼多年,總有聽過鄭公子鄭赫晞的事,和我說一說呗。”
譚芳時輕笑聲傳來,道:“還真是少聽說,每年最多知道,鄭公子是三月末,好像是三月二十八生辰吧,每年三月初,公主府就開始各處布施了,為鄭公子祈福,我聽上官家的姑娘們說,是鄭公子身子孱弱才這樣做的,我們見過真人了,也知道這是杜撰了,嗯……”
譚芳時突然想起了什麼,突兀的停住了,那口氣息在黑暗中被譚慕妍覺察到了,譚慕妍追問道:“嗯……後面說啊。”
譚芳時那口氣息呼出來,道:“就是在京城,你們還沒有來我家的前一天的晚上,聽說鄭公子突發惡疾,第二天早上被送到陛下宮中,求龍氣庇護去了,說陛下因為鄭公子的病罷了早朝。嗨,這也很有可能是底下人的臆測,陛下年邁,往日早朝,也有說不去就不去的,鄭公子長住宮裡,就是說,在宮中長大,也是可以這麼說的,說不定就是陛下膝下寂寞,想念孫子了呢,或者是隐秘的國事,京中傳言向來當不得真。”
“哦!”
不妨再聽到這件事,譚慕妍聽得心驚膽顫的。
要打聽别人的事,那都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譚芳時在床上輾轉,把她對鄭家影響最深刻的事情說了,道:“公主府原來有三位公子的,大公子是出繼,三公子,兩年前病逝了,去世當年,已經十二歲了,據說是極聰明伶俐的一位小公子,葬禮按照成年的儀式辦了,葬于元懿太子的陵寝之畔,魯陽公主送葬了幼子回來,人就倒了,聽說一個月下不了床,幸好還有一個兒子一直寬慰着,才度過了喪子之痛。”
譚慕妍是喟歎,道:“難怪他的性子是那樣溫柔了,長輩們看着他才開開懷。”
譚芳時面對着譚慕妍道:“你不要擔心了,愛屋及烏,鄭公子喜歡你,他的長輩們也會喜歡接納你的。”
“我哪有擔心!”
譚慕妍說這話純是嘴犟了,她還犟犟的道:“他來了,我自和他好;他不來,也很好,我清清靜靜的過過小日子,我廚藝很好的,我見識過的,我也開個食鋪子,今天做酸菜魚,明天做汽鍋雞,随我的心意,日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