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拂青倏然站起來,先去妝奁前面,看了一下自己現在的打扮。
她雖然自認姿色平平,她的心裡有譚晗這個人,她也想好看一點的去見他。
譚晗并不進屋,站在雨迹未幹,樹冠漲大一圈的桂花樹下,面如冠玉,豐神俊朗,如一輪皓月。
皓月,是清冷的哦,亦如譚晗的氣質。
“譚公子。”呂拂青淺淺一福。
譚晗不愛笑,因此隻是溫和的說道:“我字伯昭,你以後可以這樣稱呼我。”
呂拂青難為情的微微臉紅,沒有叫出口。
譚晗拱手,向呂拂青一鞠,道:“婚期正在商定,或許要匆忙了,冒犯之處,先向姑娘賠罪。”
呂拂青連忙避開了,隻是這樣匆匆的,就要定了,就要嫁了,對丈夫心意的未知與新婚之後的忐忑,讓呂拂青眼眶紅了紅。
并沒有留下眼淚哦,隻是女兒家婚前的多思多愁浮在臉上,譚晗走過來,伸手摩挲到呂拂青眼周的肌膚,道:“怎麼要哭了呢?”
呂拂青都感覺不到自己是有淚還是無淚,微微仰起頭,将不與餘氏說的話,與譚晗說了。
“隻怕我,不能稱你心意。”
“我亦不知,如何做你的丈夫。”譚晗并沒有用花言巧語去哄騙一個女孩兒,隻是向呂拂青陳情,道:“但願将來,我們能琴瑟在禦,歡愉一生。”
這時候,淚水才沾濕了呂拂青的眼眶,她低頭,眼淚直接飛落在地。
譚晗看見那一雙水珠兒掉落在樹下的泥地了,内心漾起了一絲歉疚,淺淺的把呂拂青攬進了懷裡。
正月二十四,譚呂兩家訂親。
席宴散去之際,譚定當衆請期,呂都事還是不允。
同席坐着還未走的一位呂家同族,呂都事的同輩,勸呂都事道:“老哥哥,青兒的母親早早不在了,你也鳏居多年,一塊朽木又不會養女孩子,譚家養出來的女孩兒能令高門求聘,可見譚家氣韻非凡,你不如放青兒去了吧,你别隻一味溺愛孩子,反而耽誤了孩子的前程。”
呂都事這才有所松動,說考慮幾天。
訂親過後,譚家纏着,等着呂家考慮的結果,也不急着走哦,譚慕妍這才現身,來呂家拜訪。
“你一起來鄱陽的嗎?為什麼不來見我?”呂拂青是有話直說的性格,道:“我與你哥哥有了事以後,與你反而生分了。”
“現在可以親近起來了。”譚慕妍接過呂拂青泡的茶,笑道:“我隻是擔心我大哥是塊木頭,惹你生氣,到時候我幫親還是幫理啊,煩惱得很。”
呂拂青本來在準備進門的時候,送給夫家人的針線活與見面禮,她沒有母親給她出主意趕工,真的就是自己一個人在做,請教譚慕妍譚家人的喜好,兩個人正說話呢,呂二太太過來,非要插進來,說請譚慕妍在呂家住下。
譚慕妍之前在鄱陽的時候,自己帶着武綠夏紀在外面遊玩,住客棧的。
把呂二太太應酬過去,譚慕妍回頭與呂拂青道:“我這臉上是長了什麼東西嗎?讓人下眼的死盯着。”
譚慕妍自己心虛啊,呂二太太熱情之中帶了點異樣的眼光,譚慕妍怕遇到了傳說中能分辨是女孩兒還是少婦子的火眼金睛,還是有點怕被别人看出來的。
呂拂青笑道:“你這張臉就是好東西啊,如花似玉,華光璀璨。”
是一家子大了,難免有些格局小的,自家先攀比起來,呂二太太是确認了譚慕妍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生得美貌,就有些複雜的情緒了。
呂二太太一直自忖,她生的女兒,呂大姑娘生得美貌,一直想讓呂都事帶着去京城覓一覓貴婿,一介婦人坐井觀天,當她見過了絕色,就知道美貌與美貌的差距了。
“哦,我被當猴兒看了。”譚慕妍換了個說法。她還有一份美而不自知不自持的灑脫,反添了一分靈巧慧黠之氣。
“我們不要悶在屋裡做針線了,難得多雨季節無雨,我們去鄱陽湖上玩了。”譚慕妍本來就是來邀請呂拂青出去玩,兩個女孩兒向呂都事禀告過,出了門,譚晗已經備了一輛馬車等着了。
自然是有譚晗陪玩了。
譚慕妍還很有眼力見的,在她該消失的時候就消失。
如此盤桓到正月二十九,正月出頭,呂家同意了三月初四的婚期,譚家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