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鄭焞已經提出朝廷對銀礦管理的疏失問題,浙江福建乃至江西,三地内部的匪徒成患,半數匪徒,來源于受到朝廷打擊的礦工,怎麼處理這個問題,很可能成為這次秋闱的考題,譚晗做的文章還是那樣,缺少華麗的修辭,隻能在内容上下功夫,他必須實地走一遍,了解情況,才言之有物。
呂拂青心都揪起來了,道:“那樣豈不是很危險。”
譚晗笑道:“我不是去淘銀子,我也不是官府中人,你以為遍地都是銀子啊,我就是看看走走,了解一番當地的氣象,普通學子,遊學而已,就算被人知道,我是待考秋闱的秀才身份,也沒人會刁難我,不過你也放心,我不是一個人去,總要帶幾個好手,叫人看着不好惹就是了。”
呂拂青青青咬牙,道:“那采桑跟着你去,服侍你起居吧。”
譚晗輕拍呂拂青的額頭,道:“你都不帶,帶你的丫鬟做什麼。你們都留在京城裡,從現在開始,中信堂号裡的事情越來越多了,父母是不會讓你我還有二弟出面料理,隻是裡面的事情,你能幫着管,也要管一管,比如賬目之事,你不用避嫌,要幫着父母多看顧一些。”
“好!”
譚晗這樣說,呂拂青就徹底歇了跟随譚晗的心思,她嫁進譚家,不是做譚晗一人的妻子,侍奉公婆,打理家裡的内事同樣重要。
“不管中不中,我最早九月回來。我想把庭栖的妻兒帶上來,免得他孤家寡人一個,帶上嫂子和幾個孩子,得慢慢走,要九月底到京了。妹妹那邊,你也知道他們多麼胡鬧了,這個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出來,若是早來,家裡更加有得忙了,你就多擔待吧。”
譚晗與呂拂青邊走邊道。
和妻子先溝通好,飯桌上,譚晗才向父母提出他怎麼離京,怎麼回京的事情。
先說譚庭栖的妻兒,譚定表示大力的支持,道:“人接來了,住在我們這邊,或者就着庭栖租一處宅邸都使得。”
譚庭栖笑得憨憨,快速的扒飯,道:“我馬上給我爹,嶽父和媳婦寫信去。”
已經知曉,譚晗不帶妻子不帶丫鬟及現在家裡的這些下人,田桐琢磨一圈家裡的幾個男仆,确實不大堪用的,道:“老爺,要不要給晗兒買個書童。”
眼睛看到譚诩,也是一碗水端平,道:“诩兒也要一個。”
“哼!”譚定重重的放下筷子。
這會兒,女兒已經出嫁了,有些世俗也應該知道了。
女婿也不是外人,正因為女婿也在這裡,一套話不用說兩遍。
譚定端坐着道:“書童是幹什麼的,說出來不好聽,供人玩樂之人。我們家裡,我立個規矩,不養這樣的人,不準有這樣的事。”
男子讀書,書籍就要自己整理,男子寫字,筆墨就要自己打理,日常生活,家裡都給安排妥當了,飯有人做,衣物有人洗,譚定覺得,他把孩子們照顧到這個份上就可以了。
書童,書童是幹嘛使的?
他還有一個隐藏的功能,是給男主人洩欲的。
買個姣好的男孩子做書童好啊,又不會懷孕惹出性命,有的人家會覺得,書童比丫鬟還省心呢。
譚定不覺得。
看看譚慕妍譚令馳的模樣,就可知道譚定的樣貌不俗,年少時是極清俊的,他年少有才又折翼,斷腿的時候很多大戶人家請他去做清客相公呢。
十六歲給一班大老爺們做清客,那真是羊入狼窩,做小相公了,有才有貌又殘缺,那一類人裡,很稀缺的人才呢。
譚定深惡此事。
他絕不準兒子們做那樣淫威荒誕的人。
譚令馳還小呢,聽不懂。
田桐隻顧體貼,沒有往這方面考慮,既然譚定有此顧慮,田桐隻是從容的放下了。
呂拂青懂的,瞥一眼譚晗趕緊垂下頭。
譚慕妍就更懂了,噗噗笑笑,看戲似的看着大哥二哥和堂哥。
譚晗眼掃過譚诩,譚庭栖,鄭焞,覺得他完全是被連累的,道:“我沒有興趣。”
譚庭栖立即接上,道:“我也沒有興趣。”他雖然媳婦不在身邊,人住在衛所裡,和一群大男人住在一起,他筆直一個人,對男人不感興趣。
剩下就是譚诩鄭焞了,譚诩文弱清隽,鄭焞貌若好女。
譚诩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羞愧道:“我不做這樣的事。”他喜歡男人吧,也不是亂來的,也不會喜歡書童小厮那一款。
鄭焞本以為沒有他的事,等譚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一凜,亦道:“我沒有興趣。”
譚定滿意的點點頭。
他不是以為兒子女婿侄兒和譚诩一樣,都喜歡男人,而是世風如此,不是喜歡的事情,就像我沒有喝過這個酒,吃過這個菜,獵奇新奇的心态而已,他們身子正,出門在外,看他們的身段和氣度,都有人會扒上他們的。
他這種思慮啊,四分在譚诩身上,四分在鄭焞身上,譚晗譚庭栖不過波及各得一分,四個人表态了,他也暫且安心了。
真是為孩子們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