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月子,守歲的事情不要求譚慕妍。孩子才一個半月,安安生生的養在屋子裡,不去生地方,也不見生人。除夕夜,魯陽公主,鄭可賢,鄭焞,鄭熒熒,進宮守歲,把譚慕妍母子留下。
鄭焞在若春帛兒的服侍下,穿着一套賜服。
譚慕妍橫抱着孩子,站後面觀賞。
在未成親前,譚慕妍就感覺到鄭焞的父母,長輩們,極好打扮他,果然如此,從頭頂的冠子到腳下的履鞋,從穿在裡面的中單到外裳,革帶,珮绶這些小細節,全套都搭配好,極盡的華麗繁缛,鄭焞光彩奪目,也壓着得。
“不穿了。”鄭焞把革帶拽下來,他現在心緒蕩漾的像毛頭小子,轉過身對譚慕妍燦爛的笑道:“我不去了,我去告假,就說陪……”
目光直直的往下轉,道:“……陪孩子,要陪小羔羔。”
孩子先起了一個小名叫着,阿羔。羔,幼小的動物,小名就是要取的随便點輕賤點,才好養活。
譚慕妍把阿羔遞給站在旁邊的乳母許氏,手伸向若春手裡的革帶,拿到手給鄭焞系着,道:“你去年不在京城陪長輩們過年,今年也該去盡孝了,你快走吧,我與大嫂已經說好了,她會帶着蚨子來陪我一會兒,且我得好好休息休息,再陪你。”
說到‘陪’這個字,媚眼如絲。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今天才是他們姗姗而來的洞房花燭夜。
哦……是明天,鄭焞從皇宮出來,過子時了,正月初一了。
譚慕妍精明的算算時辰,這樣才好呢,她養精蓄銳,鄭焞是疲憊之師,這樣才契合,不然譚慕妍也奉陪不了鄭焞旺盛的精力。
把佩玉,金三事等挂在腰際,譚慕妍婉轉如莺的道:“你快走吧,快去快回。”
這是俏皮話了,鄭焞一旦入宮,出宮自有定時,哪裡能快,鄭焞皺皺臉,做出一個奶兇的樣子,道:“你等我回來吧。”
鄭焞出去半個時辰,馮鳴珂牽着蚨子,帶着一串人到扶晖院。
譚慕妍在院外接,馮鳴珂謙道:“你才出月子,何必出來接。”
譚慕妍笑道:“悶在屋裡一兩個月了,也是出來走動走動。”
馮鳴珂帶的人一部分在倒座房吃熱茶,一部分留在廊上聽用,隻有馮鳴珂的一個陪嫁丫鬟比竹和蚨子的一個保姆跟進去。到了屋裡,比竹和保姆停下來,馮鳴珂牽着蚨子繼續走,嘴上笑着說,帶你去看小弟弟,阿羔。
阿羔放在東暖閣的搖籃裡,小孩子,一兩個月慢慢的看得見了,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安安靜靜的一圈一圈的轉着。
蚨子今年三歲,有兩周歲半了,路走得穩,話不大會說,幾個字的往外蹦着:“小弟弟~阿……羔羔。”
沒見過那麼小的孩子,看阿羔像看個新奇的玩具,伸出胖胖的手指,要戳阿羔鼓鼓的臉頰。
馮鳴珂要阻攔,譚慕妍擺擺手,示意不用攔,鄭焞都要戳一戳兒子的臉蛋,看着吧。
蚨子的手指靠近來,近距離阿羔看見了,手舞起來,肉乎乎的手掌,握住了蚨子的指頭。
這套動作,都是被鄭焞逼着練出來的。
譚慕妍這才彎腰道:“蚨子,你和弟弟手拉手,哥倆好啊。”
“好,好!”
阿羔被鄭焞逼得,每一次握到人的手指,那是用吃奶的力氣握着,蚨子都抽不出來,還以為這是阿羔與他要好,呵呵呵的笑着。
兩個小孩子自顧對望傻樂,馮鳴珂問譚慕妍阿羔的情況。
正所謂,一月睡二月鬧三月不睡覺。
孩子第一個月,就是抱要小心翼翼的抱着,其實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二月開始,鬧起來了,離開母體與世間接觸,身體上的一些不适就出來了,一月孩子哭,無非是吃尿拉,二月孩子哭,不餓不拉撒,那是有了别的問題,比如肚子脹氣,甚至是他肚子痛。
“要吩咐廚房,這兩個月,伺候哥兒的人,不準吃豆類和根莖類的食物。”馮鳴珂過來人,已經有經驗了。
譚慕妍深深的點頭,這會兒小孩子生病,就是頂級權貴也無可奈何,怎麼謹慎怎麼來,道:“我們大蒜也不用了。”
馮鳴珂瞧譚慕妍的體态,輕道:“你在哺育嗎?”馮鳴珂是高門貴女,又入高門當貴婦,是當家夫人,謹守着身份,護着自己的身體,沒有奶過蚨子。
譚慕妍尤記得,母體頭幾個月的奶水最好,且她有意讓阿羔親近她,離不開她,因此輕聲道:“白天喂幾頓,也有意思的。”
馮鳴珂沒有多言,把目光落在蚨子身上,或許在追思,當初她也奶奶孩子,也是他們母子意趣。
“國公夫人,少夫人……”阿安來請兩位用晚膳。
這會兒,鄭炘也在宮裡。
部分元熙帝親厚的文武,在宮裡。
因着宮裡沒有過皇後,太子妃薨逝,太孫妃自承小輩,不招外命婦開宴,很多重臣之家,除夕這頓晚膳就分了兩半了。
晚膳設了三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