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妃的臉是有幾分僵硬了,她之前不管現在譚慕妍辦下來了,她也沒有插嘴的餘地了,隻能道:“你這樣處置很好,難為你想得那麼周全。”
“娘娘早些歇息,兒臣告退。”
時間還早,晚膳還不曾用,但是譚慕妍是走了,她還沒有受過冊封,太孫妃就不是她的婆婆,那伺候婆婆的差事她可不想做,她就是要開溜,有些态度,要提前擺出來,人善被人欺,她可不做善茬。
譚慕妍不在了,太孫妃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她的心腹老宮人進來,她都忍不住道:“匠作出身,就是這樣沒有教養。”
“娘娘,您消消氣。”老宮人撫着太孫妃的胸口,道:“到底不是自己的嫡親兒媳婦,也難免不貼心。”
這意思是說,拿捏不住譚慕妍,還有張珂可以拿捏。正好也可以借了此事挑撥譚慕妍和張珂的關系,譚慕妍能幹了,自然顯得張珂不能幹了。
這樣兩妯娌還能和睦?
太孫妃就是要張珂與譚慕妍生出嫌隙。
“哼哼!”
太孫妃隻能氣得暗自想,譚氏要出頭,且讓她出,出了這樣的頭未必是風光得意之事。
到了晚膳時分,張珂來了,太孫妃收起氣惱之狀,感慨道:“譚氏是要寵愛有寵愛,要子嗣有子嗣,所以做事就是那麼有底氣。”
“我聽聞弟妹在公主府未曾管過家,現在做起事情來能處處有條理,可見也是聰慧之人。”
張珂一副不妒不争的樣子,就是這副樣子不好,太孫妃直接惱了張珂,道:“譚氏是因為有依仗才敢那麼做事。這事我要是讓你來接手,你接得住?下面那些人眼裡沒人,心術厲害我是知道的,你出去就被他們治倒了。”
張珂垂頭。
太孫妃怒其不争,做哀戚之狀道:“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像個擺設,你還年輕靓麗,或可一搏,你可别虛度了青春。”
譚慕妍倒是沒有她自陳的那麼莽撞,她辦完了事,将此事事無巨細的禀告了魯陽公主。
“母親大人鈞鑒……”
沒人八卦戚妃娘娘的事,譚慕妍自己與魯陽公主八卦,在信的末尾,譚慕妍道:“戚妃娘娘歸于趙家已經二十幾許,已過婚配之年,亂世中孤苦無依,無處安身,孩兒揣度陛下待戚妃娘娘也隻是照拂之情,是有故人所托所以給戚妃娘娘一安身之所?悠悠歲月,願故人不負。”
故人所托?
也是。
鄭媚說過‘别殺她’。
趙無咎就放了戚氏一次又一次。
趙無咎在兩年後與蔡彥争天下,在太湖決戰,大勝,将蔡彥及他的衆兄弟,或殺或俘,包括他們的女人和孩子,男人淩遲,女人和孩子,也處死。還有東平縣的大戶,一家一家的滅門。
殺也殺不盡趙無咎的憤恨。
鄭媚投湖自戕,鄭鹭去東平縣救出兩家人,鄭父吐血已經卧床不起了,鄭母不想拖累孩子撞柱自盡。他們逃到了高苑縣又遭到了蔡彥精心布局的圍殺,就是在那裡,鄭鹭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幼子幼女,十四歲的鄭鸢戰死,鄭家的二嫂流産而亡。趙無咎是在鄭家長大的,不隻是鄭媚,鄭媚的父母兄弟子侄,他也視如至親,他們一路挨過來,一個個親人都離去了,到了那時候,枝繁葉茂的鄭家,也隻留下三口人了,死者,屍骨無存。
趙無咎要複仇,就要把他受到的傷痛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那些仇敵,就是他們的父母妻兒也不放過。
那個時候,戚氏生了一個孩子,趙無咎隻留戚氏的性命,戚氏把她懷抱中的孩子放下了。
戚氏舍棄了自己的孩子,換她此生,壽終正寝!
魯陽公主折了信箋,臉上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鄭可賢在旁邊看到了,道:“殿下何事欣然?”
“有點出人意料,譚氏有幾分脾氣。”魯陽公主把信給鄭可賢看了。
鄭可賢閱後搖頭道:“宮闱之事,譚氏越俎代庖終究遭人非議。”
魯陽公主的眼神瞬間銳利如刀鋒,這一刻,她身為皇室成員的威,傲,貴,飒,展現得淋漓盡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