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腳地拉上内帳和外帳的簾子,把手機往口袋裡一揣,再裹緊自己的外套,這一套流程下來,楚君都覺得自己像是出逃的小偷。
楚君慢悠悠地朝着有白光的地方走着。
那白光晃晃悠悠的,被樹葉遮住了大半,隻餘了一圈光暈在楚君的視野中。
走近了,楚君聽見了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說的是什麼她聽不清,但她可以确定這肯定是齊小曉了。
楚君選了個離樹遠的地方等着。
跺着腳驅趕周圍的蚊子。
手機亮着的光引來了不少的小飛蟲,再又一次揮手驅趕蟲子後楚君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索性就将手機暗滅。
好在不遠處的油柏路裝了路燈,再配上這漫天的星星,倒也不至于害怕。
過了沒多久,楚君就聽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齊小曉打完電話往回走了。
楚君也上前走了幾步。
齊小曉腦子裡一直在想着事,直到楚君都走到她面前了,她才注意到。
“你怎麼過來了。”
剛才一直在說話也沒有注意,這再一張口,齊小曉覺得自己的喉嚨竟啞得難受。
“你怎麼回事?怎麼還落淚了?”
楚君從口袋了掏出了紙巾遞給齊小曉。
在楚君的印象裡,齊小曉一共就哭過兩次。
一次是在她們畢業的那天。
還有一次就是齊小曉的奶奶去世的時候。那時,齊小曉因為演出的原因當天晚上就從老家趕了回來,卻在演出結束之後窩在楚君的宿舍裡哭到了淩晨三點。
“你和王黎川鬧矛盾了?”
楚君猶豫着把自己猜測問出口。
齊小曉沒有直接回答。
她轉過身,拉着楚君的手說“你覺得我要是和王黎川離婚了會怎樣?”
楚君心下一驚。
王黎川和齊小曉一共談了五年,且鮮有吵架的時候。
到底是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已經到了說出離婚這兩個字的程度!
“你們打架了?還是王黎川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楚君原以為齊小曉或許是氣極了才會說出這一時的氣話。
但仔細看,卻發現齊小曉的眼眶了仍是蓄滿了淚水,神色認真。
齊小曉這話不僅隻是說說而已。
她真的動了離婚的心思。
“隻要你想做的事我都支持你。隻是,你考慮清楚了嗎?”
齊小曉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
她考慮清楚了嗎?她也不知道。
“我和王黎川談了那麼多年,我覺得我一直都是挺幸福的。五年呐,我們才有多少個五年。”
齊小曉用手裡的紙巾沾了沾自己眼角。
“但是你知道嗎。他想讓我轉後勤。”
“為什麼?”
楚君立刻問了出聲。齊小曉在劇團裡肯定能算得上是年輕一代花旦的中流砥柱。長得好看,能力強,任誰都會說一句“未來可期”。
“想不到吧,我也沒想到。”
“多可笑啊,他因為看見了舞台上的我而對我一見鐘情,現在又想讓我退出這個舞台。”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呢?”
楚君對王黎川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溫文爾雅,他把齊小曉真的是當成一件珍寶一樣,處處貼心,事事周到。
“能有什麼誤會,他都問蔡團要了今年後勤的計劃指數了,他準備的倒是全乎,就差我簽個字了!”
“他就是有病,嘴上說着見不得我太累。實際上就是看不起我這個工作,覺得在私下拼命,在台上流汗,才掙那點工資不值當的。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給我說讓我不要擔心錢的問題,他可以養着我。但這是錢的問題嗎?”
像是真的氣急了,齊小曉說完這句話後足足緩了好久才又開口道“我齊小曉是在乎錢,但我自己掙的錢足夠我花的了。要是我學那麼多年的戲就是為了躺着等别人給我花錢,那我早結婚了!還用得着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