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邊的憤怒中，齊小曉努力壓着自己的聲音。她把每一個字都說到聲嘶力竭，握着手機的那隻手因為無知覺的緊繃而在身側提起又放下。

因為哭了太久緣故，她的眼睛變得猩紅，唇色也有些泛白。

楚君心疼這樣的齊小曉，用胳膊緊緊摟着她，讓她能夠正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哭過罵過後，随之而來的是墜落心底的無力感。

齊小曉的聲音不再激動又憤怒，而是緩緩的，充滿了失望。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好像一結婚，有些東西就變了。”

“還是不舍得離婚吧。”

楚君說的是肯定句。

齊小曉多麼果斷地一個人。

那些她一旦下了決心的事絕對不會給自己第二次猶豫的機會。

今天既然還能在這裡說了那麼多，那肯定就是不舍得。

“不舍得啊，肯定不舍得。這麼多年的習慣、感情，我都沒辦法做到果斷地割舍。但，現在這個樣子，也真不是我想要的……。”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的感情還能維持多久。”

對楚君，齊小曉沒什麼好隐瞞的。

大家看齊小曉的婚姻都是幸福美滿，有個愛妻子的老公，會體諒妻子，會給妻子送飯……，算得上是好老公的典範了。

但剝開華麗的外衣，會發現，婚姻的内裡早已千瘡百孔。

王黎川和齊小曉兩個人都在一點點的努力去縫補這些缺口，想把它們填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隻是有些事不是兩個人努力就能解決的，被縫補過的衣服也掩蓋不了它破過的事實。

齊小曉低着頭，沒有去看楚君。

她們兩個都往前走着，誰也沒有再說話。

“辛承璇她……”

“睡得熟着呢。”楚君出帳篷的時候還專門看了眼辛承璇，她的腦袋側壓在自己的胳膊上，嘴角還微微上揚，像是做了什麼美夢。

“那就行，咱倆進去也别把她吵醒了。”

“嗯，知道。”

兩個人悄摸摸地爬進了帳篷裡，鑽進各自的睡袋。

突然，楚君的手機屏幕閃了一下，沒有調整亮度，在夜裡顯得尤為亮眼。

楚君趕緊用手捂住了手機，調低了亮度。對着齊小曉擺了擺手，回應了她投來的視線。

“早點睡。”

齊小曉沒有出聲，用口型告訴楚君。

楚君點了點頭。

在睡袋裡調整成一個舒服的姿勢，再點開了手機，是沈時的消息。

沈時：還要出去嗎？我陪你？

沈時和林霖也是大晚上的還沒有睡覺。後者是因為喝了點酒沒處發洩自己充沛的訴說欲望，而前者則不幸地被抓住被迫做了那個聆聽者。

一聽就是兩個小時。

楚君：不出去了，剛才去陪小曉了。

沈時：嗯，好。那你早點睡吧。

沈時的信息還沒發出去，就感覺到肩膀上湊了一個大腦袋。

“很甜蜜呢。”林霖對沈時做出了評價。

沈時拿着手機坐到了另一邊。

“邊去。你别自己傷心就見不得别人好。”

林霖一隻手撐着地，側着身子，斜看向沈時。

“在你心裡我就那麼見不得你好？太令人心寒了。”故意夾着嗓子發出的聲音實在讓人肉麻，還特别的哀怨，像是被抛棄的小媳婦一樣。

沈時沒回他。

林霖又開始自己說了起來。

“太傷心了。有位哲學家說過一句話，從一段情傷中盡快走出來的最好辦法就是進入下一段戀情。我要努努力……”

沈時不是沒聽見林霖說的話，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