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份,俞麟迎來運動生涯第一場正式比賽。
預賽那一天,恰巧也是市足球賽初賽。江韫北和方之斂所在的足球隊,也要代表學校參賽。
同一天,相差一個小時的比賽時間,衆人犯了難,不知道該怎麼安排。
江韫北輕松替他們解決:“當然先去看俞麟啊,100米徑賽時間很快,看完過來我們上半場都沒打完。記得一到就和我說結果啊,我等不及結束。”
“那萬一……”徐澄月突然煞風景。
江韫北輕拍她後腦勺一下,“說什麼不吉利的話,沒有萬一,一定,俞麟一定進決賽拿下冠軍!”
語氣和神情比他自己比賽還激動。
比賽那天,風輕雲淡。
除去值班的方媽,所有人都到齊了。應阿爺要做好他們最堅實的後方的強烈要求,徐爸特地回去接了他們二老。
按江韫北說的,一行人先去徑賽現場。
不算特别有名氣的賽事,場外大多是參賽選手的家人朋友,三三兩兩挨一塊,像他們一大家齊上陣,一坐下就占領觀賽區一片位置的,幾乎沒有。
等了幾分鐘,選手們開始上場熱身。
徐澄月緊盯着,在俞麟出現的下一秒就發現他,立馬站起來朝他揮手,高喊他的名字加油。
俞麟聽見了,看過去,一大家子都在,他跳起來揮手回應,最後視線落到哥哥身上,看到他做了個握拳加油的手勢,沸騰過一遍的氣勢又沸騰起來。他用同樣的手勢回應後,注意力回到賽場。
教練告訴他,和他同場比賽的,有比他早訓練的人,有參加比賽次數比他多的人,這場比賽是小,對别人來說或許無足輕重,但對他不一樣,這是他的敲門磚,是他走向更高一階的入場券。名次很重要,最終的時間也很重要,他要赢的不止是身旁這幾人,還有前面無數人。
預備口令響起。
俞麟做好起跑姿勢,目視地面,腦中毫無雜念,隻有上場前教練那句話:俞麟,這是你的開始。
他希望他的開始,能有鮮花和掌聲。
哨響,開跑,沖過終點,短短十幾秒,成就他的開始。
與他激烈跳動的心髒一樣,解說員的聲音也很亢奮——他以11秒1的成績,拿下第一場比賽,也打破了市賽百米短跑記錄。
俞麟有些不可思議,生怕是自己幻聽,但觀衆席的一角,歡呼和掌聲驚人,他的親友團在不停呼喊他的名字,兩邊跑道上的對手過來同他祝賀,他才有了實感。
沒錯,拿下第一場了。
禮貌回完他們的招呼,他停留幾十秒,向觀衆席揮手回應,才離開跑道。
等在一旁的教練迎上來,給了他一個擁抱,“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謝謝教練!”
松開,轉身,視線裡就多了一束花。
“俞麟,恭喜你,旗開得勝!”冉于漪的激動還很鮮活,捧着花束的手微微顫着,将一個快掉的花苞抖落。
俞麟撿接過花,起花苞安回去,笑她,“你怎麼比我還激動?”
冉于漪還樂着,“看比賽看的。”
冉爸——俞麟的教練在一旁補充:“這丫頭,一直這樣,以前看我其他學生比賽也是,他們沒什麼反應,她倒激動個不行。”
“哦——老毛病啊。”俞麟揶揄。
冉于漪扯扯他的教練牌,“這就是競技體育的魅力啊!你不也很激動?“
“哦,是嗎?”冉爸含笑戳穿,“不過送花倒是頭一回。”
一瞬叫冉于漪鬧了個大紅臉。
俞麟沒聽懂,還抱着花傻樂。
另一邊,一行人準備轉場去足球賽場,徐澄月走在最後,恰好瞄到冉于漪給俞麟送花一幕,驚訝地扯過嶽清卓的手示意她去看。
臉盲症晚期人士壓根認不出來那是誰。
“上學期放假約俞麟的女孩呀!也是之前在植物園你們幫的那個人呀!”徐澄月急得想鑽進她大腦海馬體,看裡面都裝了什麼東西!
“哦我記起來了。”其實還有點模糊。
“她給俞麟送花了!”
嶽清卓一本正經:“表達朋友友愛的一種方式。”
徐澄月恨鐵不成鋼,輕戳一下她額頭,“你個二愣子!”
“我們也這樣啊,互相之間送過多少東西。”
“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江韫北不也常給你送東西。”
“不一樣!”徐澄月着急跺腳,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
兩人有些大的嗓音惹來俞麒注意,為幫俞麟遮掩,徐澄月立馬轉移話題,一個勁推他往外走,不給他一點往回看的機會。
足球賽場離得不遠,十分鐘路程,但場内氛圍與隔壁截然不同,畢竟是校與校的競争賽,又逢周末,觀賽區大多是學生,幾乎座無虛席,到處都是呐喊。
徐澄月找到何意霖時,她正一面看比賽,一面艱難護住占的位置,瞧見她,大松口氣,略見疲憊說,再不來戰地就要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