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韫北斜她一眼,“莽夫。”
“那也比你這個缺心眼的好!”嶽清卓來回打量他們,解下圍裙,“反正你也回來了,這沒我事,我要回家陪我媽幾天。”
嶽清卓動作迅速,吃完飯就買票回去了。
江韫北送完她,開始收拾屋子。徐澄月搬家後,這是他第一次來,東西位置不清楚,活幹着幹着就得問她兩句,她一闆一眼地回答,不像以前跟在他後頭搗蛋或幫忙,他覺得有些生疏,但姑且先認為她病着沒精力。
但晚上給她倒水吃藥,她居然說了謝謝,這讓江韫北有了一絲恐慌。
他捧住她的臉,嚴肅地問:“是不是還在生我氣?”
徐澄月搖頭。
“那為什麼和我說謝謝?”
“就,突然,很順嘴。”
江韫北不大信,嘟囔:“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都沒這麼客氣過。”
徐澄月哭笑不得,大半年沒見,最近一段時間聯系也比以前少,一些還不适應的客氣應該算正常。她用一個親吻敷衍過去。
有江韫北盯着,徐澄月養病的日子過得像個無用人,幾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還下了命令,隻需睡覺散步,不許工作,幾次靠近書桌都被他拎走。
病假快結束,身體恢複差不多,想回顧下項目進度,電腦剛開,就被他拿開。他雙手抱胸,沒有小動作,很正經的坐在她對面,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
果然,他開門見山:“徐澄月,你還記不記得剛在一起那會,你怎麼說的?你說兩個人之間要坦誠?”
徐澄月心虛低頭,“記得,”她為自己辯解,“但那時候隻有理論,沒有實戰,信心和能力不匹配,以後我會及時彌補。”
江韫北被她良好的态度和充分的理由噎住,半天才說:“你借口挺多啊。”
“我是就事論事。”
但他覺得他們之間已經出現問題,這次回來是要解決,不是稀裡糊塗過去,“好,那我們就說你生病這事,我生病告訴你了,為什麼反過來你要瞞着我呢?”
徐澄月解釋:“我以為隻是小感冒,吃點藥就好了,你最近工作忙,壓力又大,我擔心你着急,回不來,又要自責。”
江韫北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心裡發緊,可她說得又沒錯,秋後算賬,應該算他的賬才對,他有些喪氣,雙手慢慢垂下,聲音也跟着垂下去,“徐澄月,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很沒用。”
徐澄月一怔。
江韫北看着她道:“當初在一起,我信誓旦旦說會對你好,照顧你,可是呢,這幾年,我們見少離多,上學的時候你去調研,頂着大雨回來,接你的不是我,工作後壓力大,幫你排憂解難的不是我,生病了照顧你的也不是我,就連這段感情,也要你妥協忍讓,一再顧慮我的感受。之前在家,陪徐叔喝酒,他說他隻有你一個女兒,他信任我,放心我,希望我把你照顧好,但我搞得一團糟。我在想,是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在沒解決自己的事情之前,給你開那麼多空頭支票,我明明不想讓你和我一起承受那些不屬于你的壓力,可是最後我還是讓你一個人承受了那麼多。”
他知道她的付出,心疼她的委屈,會愧疚,會反思,徐澄月就覺得那些不算什麼,可是後面的話,聽得她冒火,他又打算縮進牛角尖裡嗎?
“江韫北,你什麼意思?你後悔和我在一起了?”
江韫北猛地抓住她手,“當然不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隻是不應該那時候回來找我?應該再躲着我?等你做完你的事再回來?”徐澄月掙開他,生氣質問:“江韫北,你當我是什麼?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等你?這世上那麼多優秀的人,我喜歡别人是遲早的事!江韫北,我讨厭你這樣。”
那些曾經出現過的念頭被她明明白白說出來,江韫北覺得無地自容,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澄澄,我,我不是……”
徐澄月不願意聽,大聲命令:“你起來!”
江韫北不敢再坐。
她手往左邊一指,“左轉。”
江韫北照她的話做。
“往前走。”
她沒喊停,他就一直走,到門邊上。
“開門!”
“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她關上。
他不敢敲門,怕她氣急攻心,身體再出問題,也不走,等冷靜一會,給她發信息,她沒有回。
站得腿麻了,坐在門口,不知道過去多久,手機有震動,他立馬拿起來看,不是她,是來詢問徐澄月病情的方之斂。
他長長地歎氣,給他打去電話:“阿斂,我被掃地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