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揮舞着爪牙于山谷中嚎叫,一片白霧裡,披着雨衣的女孩堅定不移地走着。
遠處一聲驚雷響起,加爾奈特擡起頭看眼,并無其他表示。
白霧彌漫之中,似乎隻有她胸前戴着的一顆紅色寶石閃爍着光芒。
撥開荊棘樹叢,隻有一片荒蕪,沒過多久,加爾奈特手上滿是泥點與水珠。
她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之前不學些偵查魔法,反而把戰鬥魔法點滿了,然而戰鬥魔法實用性是全種類最低。
失策啊失策。
加爾奈特歎了口氣,向山上看去。
好在這座山不大,她翻來覆去一會兒,大緻便能确定山腳下沒有她要尋找的東西。
不過,再往上,找到徽章的概率會更小一些。這畢竟是野山,一般人難以攀高。
加爾奈特想了想,還是向上進發了。
無論如何,還是找找吧。
山較高之處海拔間冷熱溫差更大了,白霧也更加濃郁,加爾奈特走幾步一回頭,已經不見來時路。
能見度太低了,雨也下得更猛烈了,縱使穿雨衣也不免承受住斜風斜雨從側面而來的攻擊。
内心絕望之時,加爾奈特卻看見,泥濘朦胧的土路一側,有一異于周圍環境的閃亮物品。
朝向物品的方向接近一看,果然是一枚雕刻着燙金紋絡的徽章。
加爾奈特心中差點熄滅的火苗頓時複燃起來。
她不顧雨水更加猛烈的拍打,伸出胳膊抓起那枚徽章,直沖沖就往回路跑去。
找到了,加爾奈特心想,我要快點還給維奧萊特。
你要好起來啊……
可加爾奈特沒想到,霧氣過于彌漫,返回的道路也令人琢磨不清了。
左顧右盼,四周都是霧蒙蒙的樣子,别無差異。
她隻好放慢腳步,憑借第六感摸着回家的道路。
*
蘑菇頭的女孩,正一步一步跟在加爾奈特後面。科拉爾·盧桑奇曼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過去,卻接受在第三視角再次觀看一遍加爾奈特的人生。
因為看不清前路而一腳踩空墜入懸崖,這并不是什麼非正常的事情,畢竟人盡皆知雨天的野山很危險。
然而,科拉爾心裡有着放不下的疑問,破曉之鏡沒必要給她叙舊自己的故事,如此讓她看,那大概是為了……
刹那間,科拉爾看到了,看到了異常的地方,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野山上的人。
一顆霧影迷離的樹背後,伫立着一個人。
那個人打着黑色雨傘,身穿西服,面容蒼白,科拉爾認出,他是奧伯斯迪·艾克賽爾先生。
艾克賽爾家族與菲茲洛伊家族是領地上的競争者,長期關系不合。
但奧伯斯迪先生從不參與家族間的紛争,科拉爾從小到大與他也沒多少交情。
在這裡看到他,是偶然嗎?
科拉爾的疑問很快就消除掉了,因為她察覺到這不是偶然。
奧伯斯迪手扶樹幹,頓時間,森林裡形成一圈巨大的紫黑色法陣,科拉爾應聲跑去,卻見到遠方是一處熟悉的懸崖。
那是我曾經死過的地方。
還沒等她怅然太久,法陣之光彙聚于斷崖之上,随即,那懸崖居然變成一片平地。
科拉爾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改變地形的魔法,而是幻象魔法。
她立馬回頭望去,想必,加爾奈特會從迷霧中摸索出來到這片地方,然後,走入幻象的陷阱,殒命。
是奧伯斯迪·艾克賽爾殺了加爾奈特·菲茲洛伊。
科拉爾朝奧伯斯迪奔去。
她依稀記得自己再度睜開眼時,和母親的對話。
*
“你從山上掉下來了。”
女孩擡起頭,眼神裡充滿震撼和迷茫。
“我現在還活着嗎?“
菲茲洛伊夫人哽咽了,她遞給女孩一張報紙,“待會兒自己看吧,我先離開一下。”
“媽媽?”女孩啞着嗓子叫道,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不對勁。
她捏了捏自己的皮膚,縷了根頭發放在眼前看,心卻涼了一半。
這不是她自己的頭發。
她的頭發原本應是黑色的,現在卻成了枯草色,不僅顔色不一樣,發質手感也不同。
她打開報紙,那是一篇地方性的小報紙,而其首頁右下角,是一則血淋淋的新聞:
14歲女孩雨天墜入懸崖意外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