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篇報紙沒提到任何人名,卻足夠讓女孩認出,這遇害者正是自己。
加爾奈特死了,可是她現在還活着。
女孩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胳膊,随即是明顯的痛覺,說明她并非身在夢中。
此時此刻,門突然被打開,菲茲洛伊夫人整理好情緒,又走到病房當中。
“看完了?”
“嗯。”
菲茲洛伊夫人沒說話,隻是遞給她一枚小型的化妝鏡。
女孩從鏡子之中,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
那面孔五官算是均勻,卻沒什麼特點,算不上好看,且神色疲憊,嘴唇蒼白。
“這是……我?”
菲茲洛伊夫人歎了口氣:“這具人類的皮囊是存放你靈魂的模樣。”
“隻有這樣,才能讓你,或者說你的意識活下去…”
女孩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那徽章呢?”
“什麼徽章?”
“我在山上手中緊緊握住的,菲茲洛伊家的徽章。”
菲茲洛伊夫人搖了搖頭:“出事後在你身邊沒有找到任何物品,除了那個。”
她指向女孩側邊的床頭櫃。
這時,女孩才看到床頭櫃上靜置着一枚亮晶晶的紅色寶石。
是維奧萊特給她的那顆。
女孩想起,她确實一直把紅寶石帶在身上。
“那維奧萊特之後呢?他生病了。”
菲茲洛伊夫人有些不耐煩:“這些事情不重要,他沒過幾天就恢複了,”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你需要一個名字,一個身份。”
“你不能再被稱作加爾奈特了,因為加爾奈特…已經死了。”
女孩捏緊了被單。
“我可以自己為自己取名嗎?”
“請便。”
女孩沉默幾秒,随即說:“科拉爾,用這個名字稱呼我吧。”
“科拉爾…珊瑚之意嗎?由生命殘餘下來的骨骼塑造形成,世界上唯一有生命的寶石……”
“是個好名字。”菲茲洛伊夫人贊。
女孩沒有因母親簡單的贊賞露出笑容,隻是低下頭來,望着被自己仿佛揉搓而皺皺巴巴的被單。
就那樣,女孩的人生徹徹底底地改變了。
作為富家千金的富貴榮譽,和傭人家人的簇擁,全都消失殆盡了。
*
科拉爾憋足了勁跑去。
奧伯斯迪,是你要毀了我。
面前,舉着黑色雨傘的男人似乎意識到有人對自己窮追不舍,從森林裡快步流星地走着。
不知道穿過多少顆林木,穿過多少層白霧的籠罩,科拉爾發現,她一直跟蹤着的奧伯斯迪停下了腳步。
不知何時,霧已經散開,而他們已經來到崖底。
血液在地表上蔓延,一顆尖銳的枯木之上,是加爾奈特·菲茲洛伊的屍體。
少女一頭烏黑的頭發零亂地散落,任由雨水流淌于其上,平日常常微笑着的臉上不再挂有笑容,隻有人臨死之時,瞳孔極具縮小,産生的恐懼表情。
奧伯斯迪卻不為這幅場景驚吓,他冷靜地走進屍體,又向屍體到處摸索起來,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他從加爾奈特手中取出來那枚家族徽章,臉上的表情卻沒變得放松,科拉爾似乎聽到他嘴裡嘟囔道:
“還沒找到,還沒找到…”
随即,他突然轉過身子,沖着科拉爾的方向冰冷地說道:
“她還沒死。”
“我還要繼續尋找,找到她,殺掉她。”
科拉爾感覺到背脊一涼。似乎剛剛并非是她在追趕奧伯斯特,而是奧伯斯特在追趕她。
她左手做出術式動作,警戒着奧伯斯迪的一舉一動。可突然間,卻聽見天邊一道驚雷,世界頓時四分五裂。
“察覺到異常,破曉之鏡試煉提前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