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背後是一個女人,她将一頭黑發盤在腦後,且擁有一雙和塔妮娅一樣清澈的藍色眼睛,她的眼眶有些凹陷,讓人可以推斷出她早已步入中年。
“你們是?”女人有些疑惑,眼睛也跟着瞪得大了一圈。
“我們是來找塔妮娅的,我們是她的朋友。”佩莉安娜答道。
中年女人聽到塔妮娅的名字時眼神遊離到了一旁,她歎了一口氣,有些消沉地說:“你們也知道最近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了吧?那孩子現在應該不太想和其他人說話。”
“能不能讓我們試試?我們也不甘心看着事情就這樣結束。”佩莉安娜誠懇地請求道。
那女人有些猶豫,過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将二人帶到房子裡邊,指了指走廊盡頭:“那就是她的房間,最近幾天她從未踏出過房門,飯也不願意吃,連身為母親的我也勸不出來她。”
頓了頓,她又說:“如果你們想試試的話,也不是不行,但請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
“知道了,謝謝您。”兩個孩子連忙道謝。
等塔妮娅的母親遠離後,佩莉安娜輕輕趴在塔妮娅的門口,繼續呼喚着塔妮娅的名字。
“塔妮娅,你能聽到嗎?”
“有些事情我們想找你談一談…”
“求求你了,跟我們說說吧,我們都會理解的!”
佩莉安娜的聲音越來越高,科拉爾的心卻越來越沉。她感覺自己的嗓子像被什麼東西卡住般,無法像佩莉安娜一樣發出聲音,念出塔妮娅的名字,她隻覺得深深的無力,她似乎什麼都做不到,她隻能注視着佩莉安娜趴在那張沉寂的門上,一次次呼喊,卻沒有屠夫得到成效。
不知等佩莉安娜喊了多久,那道房門咔擦一聲露出了口子,将全身的中心依托在那扇門上的佩莉安娜差點跌倒下去,科拉爾連忙扶住佩莉安娜,再擡頭,看到一張熟悉卻死氣沉沉的面容。
“你們不會理解我的。”塔妮娅冷冷地說,“不要再來到這裡了。”
佩莉安娜的聲音已經哽咽:“我們怎麼能就這樣放下你?有什麼内情或者是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都請告訴我們吧,我們知道這一切肯定不是表面上的那樣。”
“不,你們什麼都不懂。”
“我們會努力去理解你的,塔妮娅,你是我們的朋友……”
塔妮娅突然冷笑了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了,你們又怎麼理解我?”
空氣沉默了。
佩莉安娜不知如何回答,隻有眼淚順着她的臉龐流了下來。
科拉爾這個時候上前一步,緊攥起自己的拳頭,用盡全身的勇氣去直視塔妮娅的眼睛:“即便如此,我們還是…”
“不要再來找我了。”塔妮娅斬釘截鐵的話語打斷了科拉爾發出的聲音。
“我已經…不是你們的朋友了。”
說完,塔妮娅用盡渾身力氣,狠狠關上了房間的門。
佩莉安娜和科拉爾無助地站在門外,彼此相顧無言。
“她說的也是,”這時候佩莉安娜說話了,她的聲音遠不如剛才那樣激動,反而平靜了不少,“我可能根本不懂塔妮娅。”
“我們一上高中才認識,隻不過這點交情,我憑什麼認為自己能理解她。”
“都怪我,我太自以為是了,如果我能更多地關注到她潛在的心理狀态,或許就能給予她什麼幫助了。”佩莉安娜用一種既自嘲又自責的語氣結束了自己的聲音。
科拉爾拍拍佩莉安娜的背:“不是你的錯,也不是塔妮娅的錯,新聞上不是說事件的主謀是一位偷偷潛入學校的外來者嗎?我想她才是最後的罪魁禍首吧。”
“……嗯,科拉爾,我先回家了。”
科拉爾的安慰沒什麼用,佩莉安娜還是很失落,于是她不再說話,隻是陪伴着佩莉安娜從塔妮娅家出來,之後走了沒幾米,二人就分開來了。
科拉爾同樣心中空蕩蕩的,她似神遊般不知何時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是維納托在廚房叮叮當當的做飯聲讓科拉爾拉回了自己的思緒。
回過神來,科拉爾看到維納托一個魔法失誤弄的菜刀割傷了自己的手。
科拉爾下意識湊過去幫忙,卻又看到維納托立馬施上治愈魔法,那道淤着血的傷口頓時縫合起來。
“你這幾天是不是有點累呀?”科拉爾問。
“我勸你别關心我。”
“哦。”科拉爾吱了一聲,楞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她一頭埋進松軟的床鋪,雙手緊緊捏住枕套的邊角,任由失落的氣息從體内蔓延。
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現在卻這個樣子了,這和自己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好像以前以來,被我當作朋友的人都在經曆不幸…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兩個小腦袋。
維奧萊特和萊樂可都無父無母,隻有自己生活在爸媽的寵愛下。
科拉爾想起佩莉安娜說,自己其實根本不理解塔妮娅。
那我呢?和維奧萊特與萊樂可如此不同的我,小時候應該也有過很多次忽視他們心情的時候吧。
不能這樣啊…
科拉爾腦海中又出現了塔妮娅的面容。
不是這樣的,我得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