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濯表情一凝:
“老青來了?他不是在宿國麼?”
赤羽傩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交給白濯。信封之上右下角,是不良帥帥印。白濯有些無奈!該來的總會來!他還想着至少能等到陪着使團到安國邊境,再不濟等老青回來抓他也還有幾天!
“哎呀~~~”他手拿信封舉過肩頭搖了搖:
“回去和老青說,再給我幾個時辰,子時我和你們回去!告訴他,不許說不!不然我就上姐姐那撒潑,告他的狀!”
酉時三刻,李同光和楊盈回來了。白濯原以為會在晚膳的時候見着初月,卻不想初月去了外頭與池吉等一同上酒樓暢飲去了。白濯于是沉默的吃完了晚膳。席間楊盈觀察到了他的變化于是開口問道:
“白公子是和初月鬧矛盾了麼?”
白濯搖搖頭卻也不開口。楊盈見此便不再問了,隻是吃飯。
亥時一刻,初月站在驿館門前遲遲未踏入。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白濯應該在等她,而她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白濯,是仇人?是朋友?還是……
“你還要在那待多久?”
說罷白濯從屋檐一躍而下,手中拿着一件白狐裘披風,刹那間将初月裹好。初月想要後退,可白濯手卻還拉着狐裘的邊沿,使得初月根本動彈不得。
初月略顯慌張的問他:
“你要幹嘛?”
白濯無辜的道:
“夜涼如水我給你穿披風啊!”
初月扶額。跟這人認真她真的就輸了。于是她剜了白濯一眼道:
“手放開!”
“哦~~”白濯拉長了音調回應道。一邊乖乖的将手放了開去。
就在初月剛想退開時,白濯的手若無其事的牽過她的手拉着她就往裡走!初月猛的想要去甩開,卻耐不得他何。
“白濯!”她厲聲喊他。
白濯卻漫不經心的道:
“外面那麼冷,快進來。”說罷拉着初月便到了廳中。
除卻前廳和門房的燈火,驿站内其他人都已進入夢鄉。前廳的桌子上正溫着酒。
白濯松開初月的手道:
“喝一杯吧。”
“不喝!”
初月轉身欲走。卻聽白濯已然坐下倒酒并道:
“我要走啦!子時一到我就離開!”
初月瞪大雙眼一臉驚訝,這人不是說出了安國再走的麼?怎麼如此突然!初月回轉過身去看白濯,以為他說的是假話,豈料白濯臉上一臉的坦然。
白濯提起酒杯作勢要與初月碰杯,可初月卻是不動。白濯就一直笑着端着酒杯在等!無法初月最後隻得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
“老青來了,小炔也沒走!我猜這兩人是在路上遇見了!”說罷又飲了一杯繼續道:
“現在的我沒把握打赢他們倆了。所以隻能回去!”
初月也擡起酒杯一飲而盡道:
“你無需跟我解釋!”
白濯垂眸:
“我隻是想跟你告别~~”
白濯突然神傷,惹得初月很是不解。在她的潛意識裡,他們隔着大仇,他們總會在相見的。實在用不着像不會再見一般煞有介事的告别。但她沒有開口,有些事隻要不回應就會省卻很多麻煩。她這樣想着,突然去摸了摸胸前的平安扣!這不正是于十三當初對待自己的态度嘛!
初月神思紛飛間,白濯卻将一切看在了眼裡,隻能苦笑。
“初月。”
他忽然喚她。她倏地擡頭,眼中先是迷離而後變作清冷的看着白濯。白濯隻覺着自己的心被人緊緊的捏住了一般,霎時間忘了呼吸!
“我不是于十三讓你失望了嗎?”
初月聞言臉上赫然失色,眼神中滿是被揭穿的不安。
白濯卻換上了得意的笑故作輕松的說:
“啊~哈。被我猜中了吧!”
初月見此模樣暗暗松了一口氣。卻聽他說道:
“我很羨慕六道堂,他們可以自己選擇自己想要走的路;後來是朱衣衛……我,想改變不良人!”
初月終于接話:
“你想如何改變?”
白濯看了看初月認真道:
“改變褚國,自然就能改變不良人。現在的皇帝不行,那就換一個行的!”
初月驚愕道:
“你要造反?”
白濯飲完最後一杯酒笑道:
“我隻是想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
說罷他站起身,向外走去。初月目光追随見他在前廳門前停留。隻見他肩膀聳了聳,良久才憋出一句:
“若是這次能不死,我就能把命還你,若是死了……”
初月聞言‘騰’的彈起走了兩步:
“白濯,那是你欠我的,你得還!你别想就這樣囫囵的了結!”
月光傾瀉而下,在一襲白衣的白濯身上流轉,他緩緩轉過頭眯着眼笑着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可初月的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别走!】
她想起那時于十三也是這樣笑着向她告别……她快步走向前。卻聽白濯對她道:
“真幸運,風把烏雲吹開了!我見着了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