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夏天,連喧嚣的風裡都帶着隐隐的動蕩不安。
伊靈區一棟别墅内,一頭柔順金發的女人疲憊又無限溫柔地撫摸着搖籃裡男嬰的臉龐。
“艾倫,母親寄來的信裡說了什麼?”她輕緩地站起來,完全不像剛生産完趕着回家的人。這歸功于聖芒戈醫師們傑出的治療水平,當然,她身邊站着的這個男人也功不可沒。
艾倫·赫菲斯托斯,身型挺拔面貌英俊,然而眼下的烏青損害了他的帥氣,略顯頹然。
“信裡說父親那裡一切安好,但是似乎這邊對接的人員裡有幾個出現了問題。他擔心我們要照顧默爾,沒辦法保全自己,所以問我們要不要搬去牛津郡的那棟屋子,那裡的保護屏障是他親自設置的,可以信得過。”艾倫将信簡單概述了一下,遞給妻子安娜布爾。
安娜布爾看到信中母親的擔憂,也有對新出生外孫的期盼。“母親還不知道默爾出生了,昨天發動太突然,今天就又着急回來,還沒來得及給她說一聲…”艾倫握住妻子的手,拉着她坐下,安慰道:“沒關系,等會我們就把消息寄回去,父親母親都會高興的。”
安娜布爾又低頭看看手裡的信,思忖了一會,擡頭問:“艾倫,你怎麼想?要去嗎?”
男人拍拍她的手,安撫她,“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勢力在滲透魔法部,而且父親已經接觸到這些人了,難保他們不會注意到我們。尤其是你,安娜,父親在部裡的地位雖不算多麼高,但現在看來因為家族和血統也是這股勢力的目标之一,那麼他們更可能會關注你的動向。”
艾倫站起身,走向隔壁餐廳,“安娜,你該喝藥了,而且你需要躺下休息。”安娜布爾眉間皺起,哪怕是丈夫親自熬的魔藥,她也一樣不愛喝。但是沒辦法,艾倫生怕她因為生産有一丁點不适,嚴格督促她的一切日常起居。
一杯鐵褐色的魔藥遞到她的面前,安娜布爾無奈地接過來,卻沒有心思喝。“艾倫,我們想得一樣,在不知道具體情況之前我們就躲起來絕不是安全做法。我們應該按照原先計劃好的,等我恢複好了,你就去上班。”
艾倫彎着腰伸手探了探嬰兒的身子底下,沒有濕乎乎的,他舒了口氣。“安娜,别擔心,一切都會明朗起來。也不一定就像父親猜測那樣,畢竟黑巫師還在紐蒙迦德,他出不來的。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而且就算真的有什麼問題,我們還有鄧布利多。”
安娜布爾這次是被安慰好了,淺淺笑了起來。男人便順勢哄着她喝下了味道絕對不美妙的魔藥,看着妻子漸漸睡着的臉龐,他輕手輕腳地給安娜蓋上了薄毯。
剛轉身,艾倫看見了搖籃裡的兒子握緊了小拳頭,像是要哭起來。
“噓——”他小聲地哄着兒子,轉頭看着妻子沒有要醒的意思,随即舒了口氣。
艾倫笑呵呵地抱起兒子,用魔杖對着搖籃來了個清理一新,至于尿布,得了吧,安娜要是知道他用清理一新去收拾兒子身上的尿布,她肯定不會讓他上樓睡覺的。
男人收起魔杖,給兒子換起了尿布。穿在身上的衣物不能用魔法,換下來的可沒這要求,艾倫把尿布放進盥洗室,魔杖輕點,盆裡的髒衣物自動洗了起來。
1969年8月,聖芒戈治療師艾倫·赫菲斯托斯和魔法部魔法法律執行司職員安娜布爾·羅德裡克的大兒子默克蘭·赫菲斯托斯出生了。
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期之前,微小的生靈之喜仍然是最值得慶賀的事。
而很快,英國開始出現了不平穩的苗頭。
那個名叫伏地魔的男人開始大肆招攬黨羽,而他的食死徒人數也切實在與日俱增。
1970年8月17日,一聲輕微的類似什麼煙花筒爆炸的聲音在庭院裡響起,安娜布爾起身開了門。石闆路上站着一個矮小的、有蝙蝠似的大耳朵和網球般眼睛的小生物,她穿着像是茶巾改成的套裙,并不肮髒,她緊抿着嘴唇,緊張得像是要哭出聲。
“可可?真高興你願意來我們家!呃,從法國過來是不是很累?要不要休息一會?你的房間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安娜布爾也不自禁地有些緊張起來。
“小主人跟可可問好!還問可可累不累,可可還有自己的屋子!”小精靈尖叫着哭泣了起來,在安娜布爾手足無措的時候還抽噎着說:“可可有什麼不願意的呢?安娜布爾小主人是最明亮的寶石,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主人是怎麼忍心讓小姐離開家的呢?小主人還給可可送過餐具!”
安娜布爾無奈又高興地笑了,“可可,别哭了,是我要來英國上學的,這幾年沒回家,家裡一切還好嗎?布比、莎莎呢?”
可可一聽到這話,哭得更兇了,“安娜小主人非要到英國上學,家裡隻有阿維斯托利主人。德羅茲小主人還在麻瓜那裡不肯回來…主人說小主人有了自己的孩子,需要照顧,可可立刻就說願意來照顧小主人!布比和莎莎因為要照顧主人…和女主人,所以沒有辦法來,但是大家都很想小主人!”
看着可可逐漸平穩下來,安娜布爾再次笑着歡迎這個從小就極為關愛她的家養小精靈:“可可,歡迎你加入這個家,你也一定會喜歡默爾的!”
安娜布爾在旁邊看着可可激動地觸碰過搖籃外壁,帶着可可進了她的屋子,那是廚房旁邊的小儲藏室,平時不會打開。可可對着為她準備好的小被子和小枕頭又抽抽噎噎起來,安撫好可可後她走回起居室,準備寫回信。
“親愛的父親,
可可已經到家裡了,謝天謝地她沒有再像我送她餐具那次哭得那樣兇了。
現在我終于感覺到時間的流逝,照顧我長大的小精靈來到我們家,是為了照顧我的孩子。父親,您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慨呢?
我知道送一個家養小精靈過來,您和母親一定花費了很多心血,女兒自上學就沒有怎麼為家裡分憂,還一直給你們添麻煩,這讓我由衷地感到抱歉,卻也是那樣驕傲且幸福,為有幸成為你們的女兒而驕傲。”
寫到這裡,安娜布爾放下筆,想起可可說到母親時的停頓,坐在沙發上靜靜出神。
她的母親加布裡艾爾并不是巫師。她是個出生在混血家庭卻沒能表現出魔法天賦的人。
加布裡艾爾·韋爾海勒是英國知名的女演員,人人都說她嫁了豪門貴族,她确實嫁給了一個法國古老家族的現任家主。可實際上誰都不知道,這個家族是巫師家族,在此之前甚至是少有的純血巫師家族。
當年父親阿維斯托利·羅德裡克剛入職國際魔法合作司,到英國談合作時碰到了加布裡艾爾,這位當紅的女明星幾乎是毫無抵抗地就被羅德裡克家族的繼承人俘獲。父親從容優雅的模樣是讓母親最心動的,母親曾笑着這樣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