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她兒時,聽到過很多關于母親的壞話,甚至聽到過家養小精靈對母親的诋毀。哪怕那時的父親是那樣一意孤行地要娶她。
哥哥德羅茲是個天馬行空、我行我素的家夥,在布斯巴頓沾花惹草着畢業後突然腦子犯病一般說要去麻瓜世界讀什麼大學,還一本正經地跟父親說是為了學習麻瓜的經營頭腦,而父親還真的同意了。
每每想到這裡,安娜布爾就尤為佩服父親的眼界和心胸。他沒有故步自封在古老純血家族的榮耀裡,念叨着“近親繁殖”就力排衆議娶了英國啞炮,還從麻瓜的世界裡弄來了很多書籍和工具。除了在對待母親的态度上不容置疑,其他時候父親都要他們禮貌且真誠地對待家裡的仆人們,包括家養小精靈。
兒時的她不懂,但是有樣學樣,而當她意識到這種做法帶來的好處時,她已經離開家了。
母親并不是跟父親離婚了,她隻是有自己的追求。母親說她不甘心與大多數啞炮那樣渾渾噩噩度過一生,她生來就要站在鏡頭前,她不會變成櫥窗裡的玩偶洋娃娃,也不會變成奢華鳥籠裡的金絲雀。她仍然要追求自己的極緻。
當然,離婚這個詞也是母親教她的。
父親不僅支持母親追求理想,還把一部分産業轉移到英國,在英國不同的地方買了些地皮置辦房産,大有一種等德羅茲接手家族後就搬到英國養老的架勢。
對安娜布爾來說,如果母親是空中耀眼潔白的月亮,那父親就是一望無際的汪洋海河,永遠承載着月亮下墜的光。
笑着拿起筆,安娜布爾繼續寫這封将會艱難送到的信。
“父親,您是那樣的高瞻遠矚,您的睿智令我由衷地佩服。默爾剛出生那天,我和艾倫還在猜測不會發生的一切,但現在這一切似乎都如您預料那般在發展。現在可可來了,我想我也該出門上班了。不用擔心,作為羅德裡克家族的孩子,我沒有任何一天放松過對自己的督促。
現在這邊一切都不明朗,您記得讓母親和德羅茲不要頻繁聯系我們。下次來信時,我想您可以附上去那裡的方法,我和艾倫會帶着默爾、可可在恰當時機住過去。
随信附上我們的照片。
With all my heart, Anna”
目光追随着飛遠的貓頭鷹,安娜貝爾歎了口氣。希望還能來得及。
時間是唯一無法測量的東西,黑暗漸漸吞噬英國。
1970年,食死徒大肆屠殺巫師和麻瓜,艾倫、安娜貝爾夫婦帶着一歲多的默克蘭悄然搬到了遠離倫敦的牛津郡。那裡有一棟漂亮溫馨且絕對安全的别墅,可可已經提前過去收拾好了屋子。
兩人離開魔法部和聖芒戈後在父親阿維斯托利的掩護下到羅德裡克家族在麻瓜世界裡的公司裡上班,隻是每天要輾轉很多地方,才會安心踏進保護魔法範圍裡。
沒有巫師敢談論那個人,所有人都東躲西藏地活着。但這樣的日子也不長,1974年秋天,艾倫和安娜貝爾裝模作樣地從公司離職了。麻瓜世界也不安穩了。
而從他們躲在家裡後,艾倫跑到院子裡搭了一個工作室,每天都神神秘秘地熬一些魔藥,又偷偷摸摸叫可可送出去。
安娜布爾知道那些魔藥都送到了鳳凰社的人手裡,如果沒有她的默許,可可不會貿然離開家的。也正是因為艾倫從來不讓可可出現在鳳凰社面前,隻是送到鳳凰社成員可能會路過的地方,安娜布爾才會默許。父親教導她有遠見、善良,但也教她保全自己、斷尾求生。
她喜歡艾倫的熱忱,欣賞他的帥氣,但深愛的是艾倫敢于伸出援手卻又能确保安全的聰慧。
艾倫又怎麼會不知道可可的行為都是經過安娜允許的呢?他所深愛的也正是安娜布爾的這份從容和信任。
1975年,默克蘭6歲生日後的一周,他知道了自己将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我希望是個弟弟!”默克蘭拿着玩具許願,“我想和弟弟一起玩魁地奇!”
艾倫抱起兒子,覺得兒子有點重了,又面不改色地頂着妻子不同意的目光把默克蘭放到茶幾上,“不喜歡妹妹嗎?”
默克蘭像個大人一樣摸着下巴,沉聲道:“我覺得家裡隻有我一個孩子完全不夠熱鬧!是弟弟的話,就可以和爸爸一起打魁地奇!不過可能可可會照顧不過來。”
正在做飯的可可往起居室小跑了兩步,急切地說:“默爾小主人是全英國最好的孩子!再多一個小主人,可可也完全沒問題!”
安娜布爾率先笑了起來,再來一個默爾的話,可可受得了,她和艾倫可受不了了。
因為不能出遠門,隻能在家附近轉轉,而這樣的遠郊并沒有多少孩子。默爾在家裡幾乎都要翻了天了,偏偏他又不會讓你覺得他很讨厭,羅德裡克家族的教養被他學了十成九,可那剩下的一點像極了他那叛逆的舅舅德羅茲,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想揍的小混蛋。
在默克蘭一天天的期待中,1976年4月29日,安娜布爾生下了一個女嬰。默爾遺傳了艾倫的長相,淺棕色的頭發,天藍色如同湖泊般純淨的眸子。而他們的小女兒遺傳了外婆的長相,淺金色的胎毛軟軟地趴在腦袋上,幾天後睜開的眼睛卻與羅德裡克祖傳的淺紫色眼睛不同,是深紫色的。
就在夫妻倆百思不得其解時,阿維斯托利·羅德裡克的信到了,他為小外孫女起好了教名:伊莉絲(Iris)。
法國人普遍喜愛鸢尾花,它浪漫美麗。
也想不出更好名字的夫妻倆接受了這個名字,并給女兒火速定下了小名,麗茲(Liz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