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金色頭發和紫色眼睛”
“難道就是那個傳說中的——”
“搶走第一名的”
“連發三道咒語的”
“伊莉絲·赫菲斯托斯!”他們異口同聲。
看到雙胞胎的瞬間,伊莉絲又顯得有些呆愣,視線像是穿過了他們的身體,到達了時光的彼岸。
那個臉上留有笑意的紅發男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人世,再也不會說出那些令人開懷大笑的俏皮話兒。一旁有一個失去左耳的紅發男孩趴在他身上悲痛哭着。
他們本來是那樣相像,似乎生來就是最好最棒的雙胞胎。
她又垂下了眼睑,輕聲笑起來,“是的,我是伊莉絲。”
撐在凳子上的手有些顫抖,她感覺體内的魔力正在瘋狂地向冰涼的指尖湧動。
「糟了…今天的藥劑沒吃…」
她拼命壓抑住那些試圖彙聚起來鑽出皮膚的魔力,擡起重如千斤的手,努力控制住不讓它抖動地太明顯。
細長的手指悄悄伸進校袍口袋,摸到那一管冰涼的藥劑,她心中一喜,憋着氣一下抽出來握在手裡。可大拇指不聽她的指令,幾次都沒有把那個小木塞推開。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到了絕望。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覆蓋上她的手,輕輕推掉了瓶塞,那隻手的主人随着人群站起來,站在了她的前面,小聲與全校師生合唱着霍格沃茨校歌。
女孩的眼睛微微發熱,躲在男孩并不算高大的身後借着整理頭發的動作悄悄喝下了那一小瓶藥。
她第一次嘗到了這種藥劑的味道,苦澀至極卻又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甜。
預見了新的死亡景象後又極力壓制住體内亂竄的魔力,伊莉絲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感覺到了極嚴重的疲憊。
她甚至沒想起來向奧利弗道謝,就頭腦昏沉地被人群裹挾着回了宿舍。
站在格蘭芬多長桌最前方的查理喊話,讓所有人排好隊,等待更靠近門的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學院學生先出門。
貝尼克看着奧利弗彎下腰,似乎從地上撿起來什麼,“嘿,幹什麼呢!”
他手指微動,攥緊了那個隻有一節小拇指大小的軟木塞,“我記的魁地奇竅門小紙條前面不小心從口袋裡飛出去了。”
“真受不了你,魁地奇瘋子這學期肯定要更可怕了。”貝尼克聳聳肩,邊挪着步子邊跟後面的諾瓦爾和韋斯萊雙胞胎吐槽奧利弗對于魁地奇的狂熱。
已是夜深人靜,宿舍裡傳來幾個舍友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奧利弗坐在床上,手指無意識地把玩着那個小小的木塞。他在思考一件事情。
衆所周知,奧利弗·伍德除了涉及魁地奇時會顯得比較較真瘋狂,其他時候他都是個溫和有禮且可以說得上是品優學良的好學生。
他不是隻知道魁地奇的笨蛋,恰恰相反,他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極為敏感。區别隻在于他願不願意去了解。
而現在就有一件他很好奇的事情。
伊莉絲·赫菲斯托斯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上學期伊莉絲暈倒之前到禮堂吃飯時,她并沒有注意到其實他那時候也坐在她身後。
她以為她掩飾得很好,但奧利弗發現伊莉絲在看到那個赫奇帕奇女生時渾身緊繃,手指深深嵌進掌心,用力到指節發白。
伊莉絲在那之後幾乎是飛奔出去,她找的借口很好,所有人都沒察覺出來問題。但他以從記事起就開始訓練魁地奇的動态視力水平保證,他看見了女孩沒來得及擦拭就墜落的眼淚。
又想起那天佩内洛跑到格蘭芬多長桌,告訴他們伊莉絲醒了且已經出院了,卻又有些擔憂,“麗茲進門之後都沒有看過我,在看過成績單後她就完全不說話了。”
「問題應該不在成績單上。」
然後就是今天,在爬上塔樓的時候他聽到韋斯萊雙胞胎的悄悄話。
“你覺不覺得那個紫眼睛——”
“眼神很奇怪。”
“直接穿透了我的身體,”
“還帶着悲傷。”
雙胞胎猜測那個女孩應該認識與他們相像的人或者是他們韋斯萊家的人,比如在十幾年前犧牲的親人們。
「最後是這個。」
他擡手,借着隐約月色觀察這個木塞。
淡淡的苦味纏繞在他的指間,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這是藥劑的味道。
他又想起女孩瘦削蒼白的臉龐,低垂着翕動的纖長睫毛,隻有手掌心大小的藥劑瓶卻推不開木塞的無力,還有冰冷顫抖的手指。
奧利弗無比确定伊莉絲·赫菲斯托斯藏着一個秘密。
一個絕對不願意讓人發現的秘密。
月光微茫,讓格蘭芬多塔樓的窗戶都顯得像是蓋了一層拂不去的薄紗,就像那雙始終藏着朦胧雲霧的深紫色眼睛。
男孩歎了口氣,把木塞放到枕頭下。
通過今天的那件事他已經看出來伊莉絲的态度了,她不希望别人發現她的反常。那麼他也就不要多此一舉地去詢問了,他不希望因一時好奇莽撞而失去朋友。
混沌與月色糾纏的夜晚,奧利弗第一次帶着些許他所不了解的怅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