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星期一,上午第一節就是這學期新增的選修課麻瓜研究課。
伊莉絲睡了一覺已經完全恢複過來,除了那些時不時閃過眼前的地獄般的景象,但她已經逐漸學會忽視了。
新課程的第一堂課普遍都是各位教授們的簡單介紹,伊莉絲挑了靠後的座位。
匆促的腳步聲臨近教室,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響起,“我可以坐這嗎?”
奧利弗起晚了,一起選了麻瓜研究課的貝尼克和諾瓦爾也跟着睡過了頭。他們連早飯都沒吃上,就飛快地趕往教室。但麻瓜研究課教室并不大,他們來得晚已經沒幾個座位了。
兩個無良舍友擠在一起搶了一排好位置,他隻能去問那個金發姑娘。
“當然可以,佩娜沒選修這門課,我隻能一個人來上課了。”伊莉絲看着奧利弗坐下,“你似乎沒休息好。”
「托你的福,連夢裡都是那個見鬼的神秘藥劑瓶。」
奧利弗罕見地異常沉默地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凱瑞迪·布巴吉教授走進來,打斷了學生們的閑聊。
以伊莉絲的眼光來看,布巴吉教授是位很有氣質的女士。她的眼睛有着異于常人的光彩,在對于巫師與麻瓜的關聯性問題上也很有自己的見解。
隻是,為什麼呢?
她忍不住低頭苦笑了一下,魔力舒緩藥劑在起床後就已經喝下,沒有任何魔力暴動的迹象,可她還是手腳冰涼。
命運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嗎?
第三個不同的場景,第四位逝者。
巨大又黑暗的宴會廳裡坐着一群黑袍人,他們的臉都被迷霧遮擋無法看清,唯一能清楚認出的是那個被吊在空中的女人。
在寒冷刺骨的綠光中,她盛滿智慧光芒的眼睛定格在哭泣的模樣,那是向什麼人哀求卻被殘忍漠視的絕望。
「連霍格沃茨的教授都被抓走,這個幕後黑手有着超乎想象的手段。」
她緊緊咬住下嘴唇,隻覺得渾身發冷。
在她看到霍格沃茲變為戰場時就已經對敵人的強大有了預設,但是連學校教師都遇害的情況她真的未曾想過。
在這一刻,她幾乎颠覆了“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這個想法。
這太不正常了,鄧布利多教授是絕不會允許有人破壞霍格沃茨的。隻有一種情況,能讓所有人都失去保護。
鄧布利多教授犧牲了。
隻有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死了,霍格沃茨才會無人守護。
隐隐窺見真相的伊莉絲又忍不住顫抖起來,她的手從桌上無力滑下,「是誰要處心積慮地殺害鄧布利多教授?是誰最害怕這位天才巫師?」
隻有格林德沃和神秘人。
神秘人已經死了,那麼隻剩一個選擇了。
蓋勒特·格林德沃。
這些想法如同混亂的毛線團從她的大腦裡一閃而過,卻讓她感到了恐懼。如果是食死徒叛亂,她有信心讓自己成長到可以控制局面的程度。但是格林德沃呢?她怎麼可能抵抗得過他!
「有誰能來救救魔法界?」
伊莉絲隻覺得窺見未來的真相是如此令人痛苦的事情。她不禁緊閉雙眼。
又有誰能來救救她呢?
但就在這一刻,那隻無力垂下寒冷入骨仿佛毫無知覺的左手被輕輕握住。
那是怎樣溫暖的手掌,手心裡的溫度好似要把她整個人拽入有着奪目陽光的盛夏,要讓她灼燒起來直到融化。
伊莉絲驚得一下睜開眼扭頭看着奧利弗,可他隻是抿着唇,目不斜視地盯着黑闆,那隻手卻固執用力地始終握着她的手,哪怕她并沒有想要離開那一絲溫暖。
直到布巴吉教授說了下課,伊莉絲和奧利弗才驚覺他們整整一節課都牽着手!
兩人不約而同略帶慌亂地松開了手。
“咳,你還好嗎?”男孩别過頭極力鎮定地問。
“我嗎?哦,我是說——很好,我很好。”
女孩有些羞赧,正要抱着書離開,卻又停下。
“複制成雙。”魔杖輕點了一下羊皮紙。
一張印滿秀氣字迹的羊皮紙被放在桌上,女孩輕聲,“我—我看你沒怎麼做筆記,這個給你——有時間限制,盡快用。”
腳步聲往教室門口去了,女孩好聽的聲音像是穿越了幾個世界那樣遙遠又清晰,“Olivier,謝謝你。”
教室終于變得安靜,男孩終于轉過頭看着桌上那張羊皮紙,又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那裡面早已汗津津的。
像是突然發現自己還長了鼻子,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從他沒經過大腦思考就貿然握住女孩顫抖的手那一刻起,仿佛就失去了主動呼吸的能力。
女孩冰涼的手指乖巧蜷縮在他的掌心,他聞見女孩身上清冷純澈的冷杉木香氣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劑苦味。
他的心髒又開始遊離,像一顆蒲公英種子飄搖,輕飄飄落在他右手掌心裡生根發芽。
“噗通——”“噗通——”
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聽見渾身血液流過與女孩相握的手時的喜悅,聽見從未眷顧過他的金色飛賊輕巧靈動煽動翅膀的聲音。
奧利弗小心地把羊皮紙夾到書裡,不再去思考那些冗雜的異常。
有什麼東西深埋地下,卻又在等待着破土而出。
而他隻需要等待。
在這之後的一個月,奧利弗沒有再和伊莉絲坐同一排。因為那個姑娘回歸了她對學習的狂熱和專注的狀态,無論是天文學還是麻瓜研究,她都早早坐到了離教授們最近的位置。
倒是珀西經常坐在教室後面的位置,而且他脾氣近來變得很差。
奧利弗周六早起去訓練魁地奇,他的動作分明已經很輕了,卻還是招惹來床幔後的珀西那一聲沉重的不滿的冷哼。
帶着對魁地奇極大的熱情,作為正式隊員的每一場訓練都讓他心潮澎湃,奧利弗與隊友們的配合也越發默契。
同時奧利弗也在細心總結隊友們的習慣,比如菲利普喜歡向左邊打旋轉球,比如查尼斯是個進攻不足但很能打配合的人。對隊友們每多了解一分,奧利弗對于這個隊伍就更有歸屬感。
萬聖節後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是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聽說馬庫斯·弗林特進了斯萊特林球隊而且也會在這次比賽中作為追球手上場,奧利弗心情很好地眯着眼給自己戴上防具。
等你很久了,膽小鬼。
第一次上場的奧利弗·伍德和馬庫斯·弗林特毫無疑問成為了雙方攻防的突破口。
斯萊特林球隊的擊球手一個把遊走球打向查理,另一個裝作手滑把遊走球打向了奧利弗,被奧利弗靈巧躲開。
“斯萊特林的庫巴拿到了鬼飛球!他正在快速向球門接近!”
“格蘭芬多的菲利普精準截停了庫巴!”
庫巴陰冷一笑,轉手把鬼飛球向下扔去——
“斯萊特林追球手多克接住了鬼飛球——這是波科夫誘敵術!”格蘭芬多看台上一片沉默。
空門大開的格蘭芬多左球門近在咫尺,多克把鬼飛球大力投擲出去!
一個人影以迅雷之勢飛閃到門前伸出右手把鬼飛球擊飛——
“出人意料!格蘭芬多守住了球門!首次上場的格蘭芬多球員奧利弗·伍德看穿了斯萊特林球隊的戰術!”
“斯萊特林沒能順利進球!”
看台上爆發歡呼尖叫。
奧利弗感受着隐隐發麻的右臂,一雙眼裡的光亮幾欲燃燒起來,他鬥志昂揚!
緊接着斯萊特林球隊仿佛認準了奧利弗,遊走球和鬼飛球越發頻繁地擊向格蘭芬多守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