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碎花布座椅上,伊莉絲謹慎地開口,“鄧布利多教授,我希望今天我與您的談話不會有第二個人知曉。”她擡頭看了看牆上的畫像和架子上漂亮的鳳凰,“畫像和魔法生物也不行。”
這句話剛說出口,牆上的畫像們紛紛皺着眉審視打量她,他們的目光比城堡裡的那些挂畫要顯得更鋒銳。
果然,這些畫像不一般。
“可以,如你所願。”鄧布利多擡手施咒,“年輕的小姐,你現在要跟我說你的秘密了嗎?”
“是龐弗雷夫人跟您說的吧?”伊莉絲苦笑。
“是的,波比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壓抑的孩子,我認為你的精神一直無法得到休息是因為你額外感知到了什麼,而這也是你不知道我辦公室的口令卻能恰好遇到我的原因。”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這位偉大的白巫師。
“鄧布利多教授,既然您相信命運,那麼我也開門見山了。”伊莉絲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我在13歲生日當天收到了命運的指引。”
“我看見了我的舍友……”
不敢看鄧布利多教授,伊莉絲低着頭自顧自地說了她看到的那一系列景象。
“我在今年暑假前往法國查找格林德沃和巫粹黨的資料時,意外發現了一本記錄黑魔法的書。”伊莉絲沒注意到鄧布利多複雜的眼神。
“那本書上記錄了一種邪惡的魔法——魂器。”
女孩輕柔又顫抖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
“教授,您知道魂器嗎?”
這一刻,鄧布利多那隐藏在花白眉毛下的眼睛閃過光亮。“是的,我知道。”他已經明白女孩來找自己的原因了。
“他會回來,是嗎?”女孩明知結局卻還是懷了一絲希冀。
“其實從十幾年前,我就知道伏地魔沒有死。不要害怕一個名字,伊莉絲。”他安撫着,“因為你的存在,我現在已經知道他似乎是制作了幾個魂器,或許很快就會卷土重來了。”
不止一個,居然不止一個。
“按照我看到的所有景象,再結合我的推測,”伊莉絲用止不住顫抖的手緊緊捏住座椅,“教授,那些未來裡沒有您。”
“那些所有您一定會站出來、站在最前面的未來,都沒有發生。”這才是伊莉絲最悲傷的事情。
哪怕這位和藹睿智的老者此刻就在她面前坐着,她也仍然感到悲痛,因為他會在未來某一天死去。
“伊莉絲,你擡頭看着我的眼睛。”鄧布利多教授突然要求她。
伊莉絲擡起頭,可那雙經曆滄桑歲月的眼眸并沒有讓她看到其他景象。
“教授,我沒有在您身上看到死亡。”伊莉絲心中升起一點小小的希望。
鄧布利多眼神明悟,“那大概是因為我比你強大了太多,所以你看不見。”
“赫菲斯托斯小姐,你幾次看見那些景象都是在同學和教授身上看到的,而布巴吉教授的魔法天賦确實有限。”
鄧布利多變出來一杯熱牛奶遞給伊莉絲,“赫菲斯托斯小姐,如果你哪一天能從我身上看見那些場景,請立刻來找我。”
“教授?”
“伊莉絲,你的眼睛很神奇。深紫色在某些國度也代表神秘,人們喜歡用這種顔色代表未知的命運。”鄧布利多直視着那雙藏不住哀傷的眼睛,“當你告訴我那些,我就已經知道我在未來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了。”
“而我想從你的眼中證實我所選擇的未來。”
伊莉絲手裡的牛奶差點要撒出來,“教授您的意思是您要主動迎接死亡嗎?”
“我已經活得夠久了,”鄧布利多平靜地望着窗外的夜幕繁星,“而且我已經從你所看見的未來裡知道了那是一個所有人會獲得甯靜的未來。”
“教授,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什麼都不做。孩子,你最應該做的是不要插手。”鄧布利多說出了一句顯得很無情的話。
“伊莉絲,命運贈與你看見未來的能力,它可能是在暗示你什麼。但是那個注定與伏地魔對抗的人不是你,一旦你插手,你很可能會代替那些人成為這場戰争的下一個犧牲品。”
伊莉絲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半晌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我什麼都不做嗎?我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在我眼前死去嗎?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幾乎接近崩潰,一個人默默忍受近兩年隻為了找到一個答案,可最後的最後,仍然是一片蒼白空洞。
“我沒辦法視而不見,教授。”伊莉絲哭了,“我是預見你們未來的人,而我本可以救下你們!”
接過手帕,伊莉絲漸漸平靜下來。她從鄧布利多教授的話語中得到很多信息。
“教授,那個注定的人是哈利·波特嗎?”
“我想是的,這是既定的命運。”
伊莉絲心頭閃過一絲悲涼。
“那您會為這些注定迎來終局的人準備另一條路嗎?”
鄧布利多看了一眼伊莉絲,“每一個人都是命運的棋子,一個人走錯一步,那麼整個棋盤都會被打亂。”
是啊,這是注定的。
因為就連您自己,也是您對抗這世間萬難的一顆棋子。
伊莉絲在踏出房間前,低聲問這位老者。
“如果我必定要救下某一個人,卻不改變這局棋,您認為我可以做到嗎?”
“你早已是命運的眷者。”